楚珏微微一笑道:“与人交友,图的是一个情投意合,志趣相投。不在乎对方是否世家子弟,还是屠狗走卒。如若有情便能相交。也许因为一言一物,便能生情。我与慕之的交往非是这世俗所能明了或者框定的。”
虹翘愣了一愣,她不再接话。送出了东巷。虹翘侧身道:“公子停步,奴家有脚夫可使唤,不敢劳烦了。”
楚珏点了点头,行礼拜别。虹翘咬了咬嘴唇,她开口道:“奴家也知虹翘乃是烟花残柳之身,盼不得好人家,做不得诰命夫人,等到颜色衰退,五陵公子散去之时。我也就只能嫁作商贾之妇了。若……若有可能,奴家不想破坏楚公子与胡公子的情义,只求……”
楚珏依然淡然地开口道:“虹翘姑娘忒悲谦了,姑娘才貌双全,如青山妩媚,碧湖清丽。自有良城美景赏心悦事,这因缘不能强求,也不可委屈了。”
虹翘拿出帕子,遮盖尴尬似地摇了摇头,随后笑道:“奴家说了些胡言。公子切莫见怪,奴家还赶时间,就此告辞了。”
楚珏伸手相送道:“姑娘慢请。”
虹翘欠了欠身还了一个礼便朝着轿子走去。
楚珏看着虹翘,轻言道:“只可惜了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但如若不是这样,最后伤得也只是你而已。”
送了虹翘,楚珏折回观情斋,而胡悦自然不会安分,已经套着棉衣准备出门。可惜被楚珏逮个正着,穿衣服的手伸到一半,愣是没法穿。楚珏挑眉道:“贤弟想去哪里?”
胡悦侧头叹了口气说:“我当然有事出门。”
楚珏没让开道,说:“病还没好,不准去。”
胡悦赌气似地穿上了棉袍,他扣上扣子说:“我真的有事,上个月一直顾我画屏风的包子酒店陈掌柜子托我给他儿子大喜写个帖子。如今人家都已经嫁娶了,我过意不去,准备送一副字画过去。”
楚珏合上扇子,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胡悦瞥了他一眼,说:“楚兄莫非是在监视我?”
楚珏挑眉道:“人家本来就是求你字画的,如今你错过了,再送字画是否有些缺礼数了?”
胡悦一时语塞,没想到楚珏在这头将了他一军。楚珏说:“我这儿正好有两块上好的团茶,是不是现在让愚兄同行了?”
胡悦拍着旧袍子,缩了缩肩膀点了点头。在这方面胡悦一直以来都没办法硬气起来。
楚珏也吃准了这一点,但他这招也不轻易使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舍不得胡悦……
想到这点,楚珏自己微微叹了口气,他说:“你在此少坐片刻,我回去拿东西。”
胡悦甩了甩袖子,意思好走不送,坐在房间内生闷气。楚珏微微笑了笑,转头边走,楚珏那儿会放心就那么折回去。走出一条巷子,在茶铺那选了两块好饼子。包上锦缎木盒,便回去了。胡悦此时已经把画给包装完善,刚要出门又遇到了楚珏,他扯着嘴角说:“楚兄你好快的脚程啊。”
楚珏看着他准备落下自己走人的样子,白了他一眼,把茶盒子递给他说:“不快点不行啊。我猜贤弟也等不及,万一慢了怕误了贤弟的事。”
胡悦怎么会猜不到他这番举动,干笑了几声。只得和他同行。其实那陈家也不远。转了两个弯就到了,陈家的陈老爷过去乃是御厨,后来一只脚瘸了,只能出宫开了馆子,做起了买卖。家里有些钱财。房子也置办的比较气派,胡悦敲了敲门,迎门的小斯认得胡悦,赶紧笑说:“哟,是胡相公。老爷都说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人了,快请进,我去通报。”
小斯把胡悦二人带入客厅,请着二人坐下,等着陈老爷迎客。楚珏微微蹙眉道:“陈老爷是何时替儿子娶老婆的?”
胡悦说:“唔,应该是十月九日,正好是个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