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锡鲁门教徒,你以为他们还是一群吃素的干瘪老头吗?自从受到皇帝庇护,进贡给他们的金钱和新鲜chù_nǚ早就让他们变成了最忠实的武力扩张拥护者,没准……”莱奥邪恶地笑着,凑到费尔肃然的面孔前,“他们和我一样,都想尝尝这个漂亮王子的味道呢。”
言辞尖锐的反驳让气氛再次陷入了僵持,费尔不禁蹙起眉头注视着对方,这个男人有着对战争来说最为完美的冷血性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现今悖都所培养的士兵的缩影,人类的特质几乎被剔除怠尽,剩下野兽的攻击性和yù_wàng,这种人无疑会使得悖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霸业之路成就得无比迅猛。然而,无数的历史先例已经证明,在丢掉人性的偏激情绪下造就的国家,必然会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费尔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担心能够凑效的,军人只不过是种职业,对统治者忠诚是职业道德,却并没有能力担负祖国的未来。然而,这个现在还是一名普通士兵的莱奥,完美符合着战争的需要,有一天必定会升任到比他更高的位置,拥有造成更大破坏力的契机,他只是希望那一天不要来得太早。
“好了,”莱奥看着表情严肃的上尉,突然退开一步,带着讽刺的意味笑了笑说,“不管怎样,长官,我服从您的决定。”
费尔将思绪从太过遥远的事情上拉了回来,至少在这一刻,他有权力尽量让事情不往他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那个孩子的身份谁都不准再谈论。……如果之后能顺利回到悖都,虽然我不能下这种命令,但是我希望各位就当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
“是,长官。”五个人非常迅速地应承了,费尔于是特意地将视线投去了莱奥身上。
“悉听尊便。”这一次,他并没有再露出抵触的情绪,偏了偏脑袋,无所谓地回答。
卡索将绳索绑上少年手腕的时候,似乎因为那粗糙带刺的质地弄疼了他破损的皮肤,俊流轻微地哼了一声。
卡索于是停了下来,起身去到堆着物资的背包旁,扯了一张用来过滤饮用水的细致纱布,麻利地包裹住他受伤的手腕后,再用绳子捆起来,这样的话,多少能够减少一点摩擦时的疼痛。
他并没有与少年有任何交谈,不过,从外表上判断,卡索觉得他应该和里斯差不多年纪,当然,他们长得并不像。里斯是他四个弟弟中最小的一个,他们是母亲与不同的男人所生,发色甚至肤色也不尽相同。
在这个经过无数迁移的世界,战争爆发之前,没有什么比进入别的国家更容易的事情了,世界主义的流行导致的是通婚的普遍以及人种差异的弱化,到今天为止虽然传统的国家复活了,但几乎已经不存在没有混进外来血统的民族,也不再存在纯血统的人类,地域性的血液被稀释的结果就是,人们似乎找不到理由和那些已经共享基因的同类开战,——至少在曾经数个世纪的和平中,是得到证明了的。
从常识来说,互相混血的两个民族基因相隔得越遥远,后代获得缺陷的几率就越小,但是一些独有的优秀基因也会被逐渐稀释掉。结果在残酷的优胜劣汰下,遗留下来极少的纯血统人类拥有更优秀的素质,无论是头脑还是外表。似乎是冥冥中注定一般,新时代的战争依然是由根植种族意识的他们来开启的。
卡索在利落地捆住俊流双脚的同时,不禁打量了他的脸庞,比起他们所宣誓效忠的,同样声称为纯血统的悖都统治者——安烈,一个可以将世界版图运做得比自己的化妆盒还得心应手的神秘女子,这个少年若有朝一日接过权杖,又会以什么姿态来加入割据?
卡索无法考虑太多,他只是觉得,若他那个唯一还是自由身的幺弟也逃不过兵役的话,在战场上面对贺泽的士兵时,对方也能留下些许仁慈。
完成上司交代的差事后,他起身正要离开,却被俊流叫住了。
“这个……能带给我的朋友吗?”
卡索看到放在他身边的半块面包,本来就已经不多,因为吃掉了一半而显得更加可怜,连一只老鼠的胃都填不饱。
“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并不想以敌人的身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