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说便也更怪,老爷子到底是想让他做官还是不想?
一时屋内三人都不作声,刘深看陈习,陈习摇摇脑袋耸耸肩一副“我也不懂”的表情。倒是老爷子叹了口气,又开了口。“老臣无意中读了他作的文章,觉得此人是个良才。老臣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皇上还未成年,先皇的嘱托,眼看是要辜负了,总要培养个可靠之人,日后辅佐皇上…”
那不就更怪了!刘深忍不住了。“既然如此,那朕升他的官职,有何不妥?”
陆敬业又抿口茶,润了润嗓子答道:“皇上有所不知,这顾承念自小饱读诗书,浸淫此道太深,二十几岁的人所思所想尽从大学中庸孟子之流,竟是比我这个七十岁老朽还要迂腐。所以老臣想留他在身边,点拨点拨,以免他生搬硬套,做出匪夷所思,可叹可笑之事来…”
老爷子情深意切,诚恳至极,更是有备而来,原本圣旨已出,君无戏言,谁知这旨意只是送去了鸿胪寺,便被陆敬业悄悄压了下来,刘深想象的顾承念感恩戴德的景象根本未曾出现。刘深又可气又可笑,不承想这老学究为了学生竟做出这等瞒天过海之举,又不好怪罪他,只好应了下来。老爷子再三拜谢“皇上圣明”,开开心心地看了刘深的字,指点一番,又听刘深讲了些最近读书的心得,心满意足地告退,留下刘深转身看着干瞪眼的陈习。
陈习看刘深脸色便知自己要挨骂,连忙先认错:“奴才没想到这顾大人竟还与陆太傅有这般渊源,是奴才的不对,没事先查探清楚…”
刘深却是压根未听他说话,咬牙切齿了半天,恨恨地说:“看来想除之而后快也很难了。”
虽然知道这是气话,陈习仍然耐心地劝道:“陆太傅不都说了,顾大人以后是要辅佐您的,既然…”
“朕不要他辅佐!”刘深黑着脸,“这么多朝臣,朕为何非得让一个…的人辅佐?”中间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空白的一段陈习很顺当地补上了“知道朕底细的人”几个字,心知以皇上的脾气,看着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大谈国家大事,心虚气不顺,估计晚上都要睡不着。然而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是白搭。更让刘深不情愿的是,他忽然意识到,这样一来自己和那谁居然还算是同门,有了这层关系愈加动他不得,不然岂不又落个“相煎何太急”的名声,徒让他人嚼了口舌?
横竖是想不出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