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报复才真正揭晓——
昏暗的寝宫内,当吕蒙亲吻安德莉亚的时候,少女的皮肤却倏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棕褐色的兽皮,羞美的白皙脸庞被奇怪的野兽拼接脸取代——扁平的兽鼻,下唇露着犬牙,宽大的脸侧密布着坚硬的鬃毛……
“陛下,怎么了……”
任何男人看到和自己亲热的女人变成了怪物,估计都会吓滚的吧。
「这种法术伤害的到底是他所扮演的“彭透斯”还是安德莉亚?」然而吕蒙却置疑着酒神模棱两可的报复,眼前的这一幕,对于大男子主义的吕爷来说,显然是安德莉亚的处境更为堪忧。
“没什么……”金发男人的微笑高雅又带点天然,如果不是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连知情人都会产生眼前的少女无恙的错觉,然而少女已经发现异常:“我的声音……”
吕蒙迅速抓住安德莉亚伸向喉咙的手,然而——
“啊——!我的手?!!”
“冷静点,安德莉亚……”
“啊——!啊————!”歇斯底里的嚎叫在寝宫内翻涌,搅出野兽抽搐的肠胃。
“宝贝,不要怕,我在这里……”金发男人紧紧抱着野兽少女,不断地亲吻着她已经变形了的脸颊,“不会有事的,不要怕,我的安德莉亚……”
终于将哭嚎的安德莉亚劝睡了,吕蒙走出安德莉亚的卧房:“出来。”
青发少年凭空出现在吕蒙背后,并率先发难:“……别演了,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才这样的吧?明明喜欢各种各样的美女,还装作是只喜欢安德莉亚的样子……很恶心吗?看到那种丑陋的怪物很想吐吧?尤其是刚刚吻过那样的怪物……咳、!”
修长有力的手指猛地擒住狄俄尼索斯的脖颈,少年的下颚被迫上扬,连脚尖也因为迫力蜷缩起来。吕蒙压低额头,碧绿的视线狰狞无比,配着那尚且结疤的脸,莫名的叫人觉得恐怖。
——同时,溢出异常的美色。
“别碰她。”
“你是在威胁我吗?”狄俄尼索斯露出讥笑,“一个凡人?”
“那又怎么样?你要报复在我身上吗?”
吕蒙手指下的狄俄尼索斯逐渐透明,又倏忽出现在他身后:“如你所愿。”
背对着狄俄尼索斯的金发青年无所谓地笑了笑。
对于吕蒙来说,他从来没有对狄俄尼索斯放松警惕。力量的悬殊让吕蒙无法先发制人,那么便以静制动,因势利导。而游戏最值得期待的地方在于冒险……虽然洞悉全局能够极大满足人的控制欲,危险的意外却更让人兴奋……要有足够的刺激,獠牙才会分泌出贪婪的汁液。
狄俄尼索斯在之后几天都没什么动静。
迈那德的狂女一如既往败坏传统,她们在野外奔跑嚎叫□□身体生吃鹿肉……现在王宫议事厅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报告“酒神的信徒抓到了”“手铐脚镣自动脱落酒神的信徒逃走了”,大臣分为“支持酒神”和“维护传统”两大阵营,直到有一天,他们的陛下没有出现,一只野兽占领了王的宝座。
吕蒙被变成了狮子。
*
吕蒙踱着狮步,喉中发出低沉的吼叫——
果然连声音一起变了,吕蒙摇晃了一下硕大的狮头,对大狮头不太适应。王座下开始聚集响应号召而来的士兵,矛与盾发出银色的冷硬光泽。
比起满地打滚着发愁“怎么办怎么办”,吕爷颇感有趣地伸缩爪子,体验下猫科动物的感官世界。
对于有着伤人危险的野兽,士兵们显然不会因为对方毫无动静就放松警惕,人与狮的交战在所难免。而吕蒙也早有心理准备,在王座边蹦跶来蹦跶去地适应身体的力量、弹跳等候,便猛地扑向了一边满脸“这只狮子不是傻逼吧”的士兵。
显然王宫不可再呆,吕蒙想制造慌乱速度抽身,却迎头喷上了闻讯赶来的阿高厄——彭透斯的母亲,在看到雄狮身上落下的儿子衣料的破布后,这位可怜的母亲发疯了。她举起长矛向着狮子冲去——
背后是步兵,城门正在被关闭,转攻为守让吕蒙陷入了被动。
吕蒙几次闪过阿高厄的攻击,然而很快敌我力量又发生了变化——在阿高厄向酒神祈祷后,她得到了狄俄尼索斯所赠与的神力,感受到神的支持的阿高厄向着“吃了”彭透斯的雄狮更加凶猛地进攻。
阿高厄猛地投掷标枪,眼见着要插中雄狮,一只像人像狼又像豪猪的怪物突然扑出来,随即因为被标枪射中而发出惨叫。雄狮发出一声怒吼,背负起那只怪物,冲出了王宫。
“我的彭透斯……我可怜的孩子……”阿高厄无助地掩面,而宫人则被眼前的异象所震惊,彼此在怀疑是否是谁触怒了神明。彭透斯被狮子吃掉了……谁为触犯神而遭罪显而易见。人们对阿高厄失子的悲剧保持了沉默。
另一边,吕蒙背着安德莉亚跑入了基太隆森林。
一阵浓雾突然弥漫了视野,吕蒙感到背上一轻,立刻转身寻找安德莉亚,然而像是燃烧般的浓烟的白雾却刺激得他眼球一阵生疼。
“陛下……”
是安德莉亚的声音,几乎在瞬间吕蒙发现彼此都解除了野兽的咒语。然而来不及深究,吕蒙一把捂住安德莉亚的眼睛,抱起对方……
狄俄尼索斯站在自己制造的浓雾中,充满恶趣味地看着重新变成人类的金发青年,青年的瞳眸在迅速充血,橄榄绿顷刻浊成猩红,眼眶沁出鲜血。浓雾中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