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顾海生那只万宝龙就放在桌上,金色的,当时是他拿起来,套上笔帽,扔进抽屉的。
苏誉想到这儿,顺手拉开旁边的抽屉,翻查了一通。
没有。
奇怪,他暗想,自己明明是把那支笔放进这个抽屉的,记忆应该不会出错。
难不成……
苏誉干脆起身,他在经理室的各个柜子屉子里,彻底翻查了一遍,最后他确定,那支笔真的不见了。
然而,钱和支票账本之类贵重东西,却没有丢。
苏誉皱眉思索了半晌,他拿过电话,把豆腐和布丁都叫来了经理室。
“这屋里,进来了贼。”苏誉说。
他劈头这么一句,豆腐和布丁都一怔!
“丢东西了?”豆腐问。
“丢了一支笔。上回,海生过来帮我发工资,他把一只金色的万宝龙签字笔忘在我这儿了。”
豆腐一听是顾海生的东西,心就砰砰跳起来。
“只是一只签字笔么?”布丁问。
“嗯,但那支笔是我爸送给他的,他高中毕业的礼物,已经用了好多年了。”
豆腐一听,也着起急来:“那,经理你有印象么?”
苏誉点头:“我当时把笔帽套上,然后把它放在这个屉子里。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伸手拍了拍抽屉:“但是,没有了。”
布丁和豆腐面面相觑。
布丁说:“查查监控?”
苏誉摇头:“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从哪儿查起?我看这是内部作案,而且既没拿钱,也没拿支票,很明显是一时兴起下的手,估计就是眼馋,顺进兜里了。”
布丁咬牙道:“这些爪子轻浅的小混蛋!”
豆腐问:“经理,你打算怎么办?”
苏誉说:“你们下去,和所有人说,就说经理室丢了一样东西,东西不打紧,但这事情要不得。三日之内,盗窃者把东西还回来,念在初犯,我既往不咎,如果不肯归还,一旦查出来,扭送公安机关。”
从经理室出来,布丁恨恨道:“一定是那些小孩子!大额的钱不敢偷,偷一支笔!看见是万宝龙的就眼馋,像顺一盒烟似的顺进自己兜里,叫我说,抓住了把他手指头剁下来!”
豆腐深知布丁性格比他激烈得多,而且有点道德洁癖,别说偷东西,上回店里组织外地旅游,有个酒童拿人家酒店的窗帘布擦皮鞋,被布丁看见了都好一顿数落,他就见不得这种小家子气的贪婪行径。
豆腐自己却没发火,他更多的是暗自发愁,那支笔是苏誉父亲送给顾海生的,而且是高中毕业的礼物,想来顾海生一定非常珍惜它,所以过了这么多年,还在随身携带。
这样要紧的东西弄丢了,顾海生得多着急。
但是经理室管理不严密,苏誉把要紧的票据锁在密码箱里,大门却通常是不锁的。酒童们时不时往里跑,送个东西啊问个事情啊,来来去去一天也有五六个人,有时候苏誉不在办公室,酒童们进去自己盖章,取物品,也就这么进去了。
好几个月的事情了,这让人上哪儿查起?
难道真的只能等扒手自己把东西送回来?
回到休息室,豆腐叫来手下酒童,将苏誉的话传达了一遍,他又加了一句:“或许偷东西的人只为了好玩,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行窃。经理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三天之内把东西送回去,他不会责罚当事人。”
布丁那边,言辞就厉害得多,布丁说,三天之内,如果不见东西归还,别说苏誉,从他开始就得一个个的查,如果抓到,除了送警局,他会将此人行径通报各个会所、夜总会,让圈里所有人都知道,叫这扒手的名字一辈子呆在黑名单上。
布丁今天像吃了枪药,脾气比以往更暴躁,酒童们被他这番严词厉色说得,没做贼的都像做了贼,心里都有了三分惴惴。
接下来的日子,豆腐如坐针毡。
他既希望扒手赶紧把笔送回来,好让顾海生拿回珍贵的纪念物,又不愿看见独眼杰克里真的出了一个小偷,苏誉虽说既往不咎,可一旦知道是谁干的,大家心里都会存下芥蒂,往后彼此相处就变得尴尬起来……那是豆腐无论如何都不愿见到的。
通告发出的第二天,苏誉出门办事,晚上八点,他回到经理室,拉开抽屉一看,那只万宝龙签字笔,正放在那儿。
他推上抽屉,下楼找冯振川要了监控室的钥匙,进去之后,打开了监控。
从他出门开始,苏誉仔仔细细盯着监控画面,一帧帧的看。最终,镜头停在今天傍晚六点左右,有人进了苏誉的办公室,那人是独自一人进去的,神情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进来之后,他把门轻轻关上,然后飞快跑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像扔烫手的炭一样,将一个东西扔进抽屉。
等到那人上气不接下气跑出经理室,苏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苏誉关上监控,他锁上房门,从里面出来。冯振川看他出来,好奇地问:“发现小偷了?海生少爷的笔,还回来了?”
苏誉笑了笑:“嗯,还回来了。”
“谁干的?!”
“老冯你就别问了。”苏誉苦笑道,“都说了既往不咎,难道你还要我把这个小偷五花大绑送去游街么?”
冯振川颇为不满:“老话说小惩大诫,现在偷一支笔你放过他,往后他还要偷金子呢!”
苏誉笑起来:“真要偷金子,人家也不会在我这儿作案了。”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