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思圩侧近身看相框里相片,是张黑白照,里面的人物是个女的,看上去三四十岁,编着麻花辫,站在桃树下,一手拉着桃树枝,脸上微微笑:“老奶奶,是你吧?”抬眼看老太太的表情,只见老太太脸上的皱纹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肯定是,好年青,那会儿你才十□□年岁吧?”
沈玥谆啧一声:“思圩你说的不对,哪是十□□岁,分明才十六七岁,好漂亮哦,要是现在人在我眼前,我肯定要追来做我老婆。”
严思圩在心里一种恶寒,沈玥谆你小子,信口开河,你不是喜欢男人吗,这话说的。不过心里想归想,他脸上可没一点露出来,伸手捂住相片:“别和我抢,我先看到的,你想追,后面排队去。“
老太太被成功取悦,看着严思圩和沈玥谆抢人,开心溢于言表:“你们俩啊,真会逗我老太婆开心,你们可都是大学生,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农村的姑娘,那会儿不要说我娘家,就是关帝村也还是农村,w市哪有现在这么大?”
严思圩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样吗,我不是w市人我不知道,玥谆,还是便宜你了,你是这里人,老奶奶肯定被你追了去。”
沈玥谆一把搂过笑歪了的老太太:“老奶奶!”
老太太拍拍沈玥谆的手:“要真是这样,那我就不和阿松好了,不和他结婚了。”
严思圩不失时机的说:“哼,你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玥谆马上一副挑屑的表情:怎么样啊,管我是近水楼台还是不近水楼台,反正人在我手,哼哼。
严思圩嘿嘿一笑:“老奶奶,这张相片里的人,那时是十六七岁吗?”
老太太哈哈笑:“不止啦,己经二十一岁了,这是我和阿松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拍的,那个时候啊,姑娘提的要求,男方大多数会答应,那个时候我己经二十一岁,阿松二十七,我们都老大不小了,家里急的不行,好不容易看对眼,又门当户对,再不结婚,都要打光棍了。”思想己经跑到半个世纪前去了,脸上漾抑的是一种叫幸福的光。
沈玥谆从鼻孔里轻哼一声:“阿松,就是你对象,他胆子这么大,敢和我抢人?你不要答应他。”
老太太哈哈一阵笑:“好好。”
严思圩才不会让老太太陷入到想念人中去:“老奶奶,然后呢,你一张张给我们讲下去啊?”
“好。这张之前也拍了几张相片,不过多是小时候的,后来我结婚了,把之前的老相片都放一起,哪想时间一长没有阴凉,发黄粘一起,再后来小孩子一多,拍的相片也随着多起来,老照片扔哪里也想不起来。好了,不说这了,都是陈年旧事。这张,是我和阿松快要结婚的时候照的,我记得去照相馆前我还和阿松吵嘴了呢?”嘴里说的事儿是少嘴,脸上绽放着的叫幸福。
严思圩顺口问:“为什么啊,你们就要结婚了,怎么还吵嘴呢?”
老太太的心情相当好,此时不是彼时:“现在想想我还有点介意呢?”
沈玥谆一手搭在严思圩的腿上,作弹状:“怎么说?”
还没开口说原因,老太太先呲笑一声:“结婚前男方不是要发财礼什么吗,你们说说,阿松这人可不可恼,让媒婆来我家说的时候是这样说,人家发多少财礼,他的在别人上面多五十块,小严啊,你不要小看这五十块,那时农村,一年做到头,才多少收入,也不光是钱不钱的事,为主是有面子啊,同一个村子同一时间段的新嫁娘大家都会比较,谁家收到的礼金多,最多的那个得多有面子。事实是,等到发好财礼,我妈告诉我说,不过二百多点,我气坏了,怎么说也应该三百那个数吧,我妈没少在我面前唠叨,意思就是阿松这样子,说话不算数,不知道以后我们结婚了,他还是不是这个脾气,要是这样,说以后吃苦的就是我,我听了我妈的话更是大为恼火,我把阿松买来的东西都扔地上说,这个婚不结了,还结屁啊,这是骗婚啊。可是我妈捂着我的嘴巴说,这话可不能说,财礼都发了,我们家也收下了,反悔,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会坏了名声,这种事哪怕想也是不能想,更不要说出口,传到你婆婆耳朵里,到时候,有你苦头吃。那时我气盛,管它以后以前会发生什么事,我嘟囔着,不要结婚了,哪怕做尼姑也不结婚。”
事实是老太太结婚了。
严思圩在严思圩的腿上拧了一把,做着嘴形:“我也给你发财礼,如何。”外加一个爱昧的笑。
严思圩给沈玥一记警告的眼神。然后问:“老奶奶,后来你是怎么妥协的。”
“正如我妈说的,没办法,事情己经到的这个地步,是不想结婚,也只能是发发性子,晚上我爸回来,听说了这事,狠狠把我教训了一顿,所以我只能结婚了。”
沈玥谆不满严思圩竟敢瞪他,“老奶奶,结婚后,阿松对你好吗?”
老太太沉浸在回忆里:“怎么说叫好呢,他是个孝子,对他妈好的不得了,有什么吃的都会先孝敬他妈,让他妈先吃,可是,那会儿不是现在,挣钱有多难,全靠生产队,有时年头做到年尾还倒挂,象我们家,小孩七八个,时不时去队上借粮,到的年尾,还欠一堆债,过年都不用过了,队上说,粮食再不能借我们家了,你们老是借就没有还的时候。”
“然后呢?你有没有和你婆婆他们吵架?”
“我倒是想吵啊,那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