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朝廷干的事,与朝廷自己立的法相冲突不是很好笑吗?这样岂不是天子什么时候想抓人都能抓出一箩,只看皇帝想抓谁?”
萧墨叹口气道:“的确很好笑,朝廷的制度的确存在漏洞,不过朝廷上下没人介意就是了。
天子只想着收重税限制商人,同时充盈国库就达到目的了。从不管底下的官员能中饱私囊多少,朝廷俸禄本就低,官员贪墨一些也无可厚非。
而朝官本就是贪。污*的受益者,他们根本不愿意修正这个漏洞。只要弹劾的折子没上奏到天子跟前,就不会出事。
况且天子高高在上,若有朝官截住了地方上奏的折子,天子就不知道地方事。
我也是来了扬州才知道,原来闻名天下的扬州盐商不卖盐,他们卖的是盐引票。
人人都以为盐贩子能赚多少钱,竞相买盐票来卖盐。其实卖盐赚到的有限,卖盐票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才是扬州盐商富甲天下的原因。
可惜不到扬州官场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扬州的历任官员,但凡是耿直、两袖清风的,都由于政。务错误被拉下来了,或者直接身死赴任途中。只有贪官才能安稳的留在扬州,保持扬州左右皇都的首富地位。
这种现象一旦被揭发,天子要彻查,牵连就会很广。试想,抄一个大盐商的家,就能获得一笔巨款充入国库,天子当然不会手软。”
叶萧逸明白了,虽然不止一个地方超发茶引、盐引票,但是如果扬州被抓出来了,就必须依法严办。这就是一个利益流动循环。
百姓用高价跟盐贩子买盐,盐贩子用高价跟官方买盐票。利益流到了扬州盐运使和大盐商手中。
扬州盐运使和大盐商勾结,多卖了那么多盐引票不上奏朝廷。一旦被举发,天子必勃然大怒。怒扬州的胃口居然这么大,全国的盐税总额,还没有扬州盐运使一个人的私人进账多,扬州的大盐商居然比皇亲国戚还富,这怎么可以?所以利益必须往上流。
皇帝首先心疼的不是百姓,而是怒你竟然用朝廷的名义多收了这么多税钱,就应该大部分上交给朕。
才交出了九牛一毛,当朕是要饭的啊?朕皇威何在?就应该斩光你们,再通通抄家(没收财产),朕还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这个制度很好,不用改,养肥了再宰也很爽。朕杀了那么多贪官,还能收获大量的民心。人财两得,人生赢家说的就是朕。
所以尽管朝廷诸法弊病多多,却仍然实施了几十年。不是没有更先进的方法制度,而是人家根本不愿意改。
这些被人嘲笑的漏洞,正是官僚阶。级包括皇帝本人的圈钱神器,谁说要改?我和你拼命!
叶萧逸推测道:“所以一旦朝中发生震荡,无朝官再替扬州兜着,扬州就保不住了?”
那为了避免殃及池鱼,他是不是应该迁移一下住址?毕竟瘦西湖那个皇家园林式的民宅太扎眼了。
萧墨摇头:“扬州倒没有这么脆弱,扬州豪强多,地方官权力也很大,扬州官场之事都走不出扬州地界。
看得明白扬州崛起玄机的外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主要是烟雾弹太多。
一是扬州掌管两淮盐运,而两淮是全国产盐最多的地区,扬州四会五达,还有一条便捷的运河通往京城,天下的盐商皆来扬州进盐。扬州盐商能超越其它地方的商人,成为首富巨子,本就不奇怪。
二是扬州为四大对外通商口岸之一,为全国最繁侈之地。胡人、波斯人(伊朗)、大食人(阿拉伯)、天竺人(印度)、高丽(朝鲜)、东瀛(日本)这些番邦国家,每年产的白银就有四分之一通过商贸和进贡流进我朝。
所以扬州雄富冠天下就有了很好的掩饰,朝廷上下都没想到扬州之富暗藏玄机。
但如果此案一揭发,将轰动朝野,我们还是不宜卷进去为妙。
兰陵萧氏和金陵叶家自有护法,我去跟萧潜说别把你扯进去。你只要给兰陵酒楼提供新酒即可,我们不跟任何收税的官员打交道,也可免受牵连。”
叶萧逸点头:“我知道了。”
叶萧逸准备换个住所,他一介孤寡的农人子弟,却居住在叶园这样的豪奢之地实在太招人非议了。既然叶园的钓人任务完成了,他也可以搬家了。
萧墨没收了叶萧逸的全部盐引票,点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这小孩也太胆大包天了,这些票我拿去黑市处理掉。以后不准插手扬州的盐引贩卖,知道吗?”
叶萧逸很郑重的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不牵进官场的灰色地带。这次是因为没搞清楚大环境才差点被套住,以后不会了。”
他光是看到扬州的繁荣,却不知道扬州背后危险重重,随时都会被揭发。别钱没捞到多少就赔了性命,牵进盐引贪。污案去了,那就不妙了。萧墨给他上了非常重要的一课。
萧墨摸摸叶小孩养得越来越乌黑的头发,这小子这么有主意,胆子又大,让他怎么放心留这小鬼一个人在扬州两年?
别到时候他回来,这小子已经在扬州搅风搅雨翻了天了?真是太让人操心了,他该拿这小子怎么办好?
第16章 状元攻略16
叶奶奶知道萧墨要去跑船,一去一回要两个秋冬才能回到家。叶奶奶马上眼泪涟涟,老年人最受不了离别。
就算萧墨在家里没住多久,但他始终是家里最年长的男丁,有他在叶奶奶总归多了一重依靠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