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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逍遥虽然在巡捕房的职位不高,但他做事圆滑,跟大家的关系都搞得不错,所以他给沈玉书杜撰了一个律师的身分,作为探望的借口,也没人多问什么。
陈雅云被带进会面的房间,她看到沈玉书跟苏唯,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大概她被通知是跟律师会面,但进来的却是两个她不认识的人。
洛逍遥先出去了,让他们慢慢谈,陈雅云在栅栏的另一边坐下来,目光在沈玉书跟苏唯之间游离不定。
她长相清秀,但长时间被关押,显得相当憔悴,一身素气的衣服,让脸色显得更苍白,眼睛也没有神采,看她没有开口的表示,沈玉书先发了话。
“我叫沈玉书,你还记得我吗?”
陈雅云皱眉想了一会儿,似乎想了起来,她立刻胀红了脸,冲沈玉书叫道:“我记得你,我退了跟你的娃娃亲,你记恨在心,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不是。”
“我不要看到你,滚!”
“陈小姐,请你冷静一下,我是来帮你的,这位是我特别为你请来的律师。”
沈玉书用手一指苏唯,这句话不仅让陈雅云惊讶,苏唯也被打了个出其不意,一个没忍住,又咳嗽了起来,他急忙掏出手帕,捂在口罩上。
陈雅云已经站了起来,听了沈玉书的话,她狐疑地看向苏唯。
“为我请律师?为什么?”
“我在法租界开了家侦探社,专接各种疑难案件,你这个案子我全部都看过了,我认为凶手另有其人,所以我希望能帮到你。这位苏唯律师早年留过洋,处理过很多复杂的案例,他在律师界可说是鼎鼎有名,相信有他相助,你的冤情很快就能洗清了。”
沈玉书说得一脸诚恳,陈雅云完全没有怀疑,急切地问:“你相信我是清白的?”
“当然,否则我们又何必特意跑来找你?苏先生你说是吧?”
苏唯还在那边发呆。
因为他实在没想到沈玉书会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招运用得如此娴熟。
直到沈玉书把接力棒丢过来,他才回过神,一秒进入演戏状态,面对陈雅云的注视,他认真地说:“是的,也请陈小姐务必相信我们,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你。”
“你这么厉害,那赶紧救我出去啊,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没杀人,我要出去!”
“陈小姐你先冷静下来。”
苏唯伸出双手做出安抚的动作。
“我们一定会救你的,但首先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傅山被杀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这样我才可以对症下药,跟警方交涉。”
听了他的话,陈雅云沉默了下来。
她重新坐下,先是看看沈玉书,又低下头,双手机械性地攥着衣角,两人等了半天,仍然不见她开口,苏唯只好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沈玉书急忙叫道:“苏先生请留步。”
苏唯压低声音,不耐烦地说:“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特意跑这一趟,我还有其他案子要办,这件事你就另请高明吧。”
“可是其他的律师我信不过,全上海只有苏先生出马,才有翻案的机会,哪怕是陈小姐真的杀了人,凭你的口才也能……”
“我没有杀人!”陈雅云激动地打断他们的对话。
鱼上钩了,苏唯给沈玉书使了个眼色,问:“既然你没杀人,那为什么不说实话?”
“不是不说实话,是无话可说啊!”
“怎么讲?”
苏唯重新坐了下来,就见陈雅云松开衣角,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傅山被杀那晚,我们的确是约了要私奔,我们交往很久,我仰慕他的才华,可是我父亲却只喜欢钱,擅自把我许配给了银行经理的儿子,所以我跟傅山商议去广州,连船票都买好了。但我没有偷观音,我父亲很重视那尊观音,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我怎么可能偷得出来?那晚我收拾了一些平时用的物品,照约定的时间跟傅山会合启程。”
陈雅云犹豫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半路在树林里休息,我喝了水,后来就越来越困,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周围围满了巡捕房的人,我手上及身上都是血,那些人不断问我问题,后来我才知道傅山胸口插着匕首,已经死了,而凶器就握在我的手里……”
陈雅云低头呜呜哭了起来,半晌,又抽抽搭搭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观音被盗的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巡捕房的人硬说是我偷了观音,又说那晚月圆,观音诅咒显灵,所以我被咒语影响,才会杀人,简直是无稽之谈,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神跟诅咒,你们都是留过洋的人,你们也不信的是吧?”
沈玉书不置可否的问道:“观音被盗的流言,是怎么传到你这里来的?”
“是陈涉来看望我的时候说的,还说外面都在这样传,问我有没有偷观音,我的回答当然是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偷观音,就等于说傅山死亡时观音不在你们身边,诅咒附身之说也不存在,那么杀害傅山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因为感情纠纷而导致杀人是最好的理由,而且少了诅咒这个借口,你就变成了自主杀人,很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听了沈玉书的话,陈雅云的脸色变了,连声音也颤了起来,叫道:“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啊!如果我杀了人,早就跑了,为什么还要等巡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