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好舍不得我的玲儿啊,娘亲真的……好爱你,真希望能看到你……长大……”
“真希望能看到你……名扬……天下……”
戛然而止。那个时刻终于到来。宸玲小心翼翼守护着的某个世界在一刻,彻底的破碎。
她自始至终未开口说话,是害怕自己的哭泣打扰了这个氛围,是害怕自己抢走娘亲最后的时间。但从钟万毒说出病情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知道会有这一天。她一直在准备着。却还是被这一刻的悲伤侵袭的遍体鳞伤。
她自责的哭泣,痛苦的咆哮着,稚气的哭音里带着无尽的凄厉与恨意。
漫长路途中所有的坚强所有的隐忍在苏染死去的那一刻,终于瓦解。那些积累在这一年奔波中的委屈与悲伤也终于在这一刻如山洪暴发。
为什么死的人是自己的娘亲?
什么万般道法天下第一?什么盖世英雄?妻子病重的一刻你又在哪里?既然救得了江湖救得了苍生为何救不了自己的女人?
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宸玲的识海深处里如一股怒潮。这些事情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再一次经历,却还是那么痛彻心扉。
这世间有很多东西是矛盾的,这一段回忆勾起了宸玲对苏染的无尽思念,也勾起了宸玲对宸沙的怨恨。但这一刻,她又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面孔,那是一张温柔的脸庞,那个人是宸沙的徒弟,本该是自己憎恶的另一个人,可明明见过也就几次,虽然始终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却因为这个人,连带着的,对宸沙的恨意都淡了些。
如果说苏染的救赎是宸玲。那么宸回,该是宸沙的救赎。
后来的日子,其实依旧不怎么好。宸玲感激钟万毒,尽管钟万毒并未救下苏染,但宸玲知道事在人为,他已经尽力。
离开钟万毒后宸玲返往南沙城,某个雨天里,是在南沙城外的大泽处,她被极为稀有的墨狐给咬了一口,命在旦夕间,这个时候被魔宗的长老所救,也在那时候,刘长老骇然的发现宸玲倒下的时候,雨势缓了几分,他以为这是个巧合,但他终究救了宸玲。
再后来,她得知原来宸玲真的通晓降雨之术。一个针对秦州城的阴谋由此诞生。
江湖险恶,行走江湖要记得人心险恶,放人之心不可无。苏染对宸玲说过的话,宸玲始终记得,只是一个孩童,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总是不会有太多的戒心。她也因此,酿成大错。
过后的事情,便是漫长而枯燥的十年苦修。
……
宸玲走入了意识的深处,却不想,那片漆黑星空的尽头,尽是属于她自己的一生。
她只听过一个说法,人会在将死的一刻,在某个扭曲的时空里,明明是很短暂的时间,却仿佛将整个人生再经历了一遭。
她的一生坎坷,也造就了这名女子的强大,但当年南蛮秘境的遗憾,依旧让悲痛万分。宸玲能感觉到快撑不住了,身体在极速的衰竭,她必须得回去了,不然将永远也回不去。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许昊天教的人已经赶来了,也许白北冥和唐闲正在奋力抵挡,也许下一刻,昊天的怒火就将穿过他们的防线击向自己。
自己该是快死了,宸玲这么想着。
她任由那股力量将她牵扯回去。
而在之前的一刻里,昊天掌教与昊天大祭司已经到来。一切如宸玲所预料的一般,这是一个绝境。
唐闲八叶境界面对刘伽的九叶巅峰境界,白北冥于身后护住宸玲,昊天掌教一眼便断定宸玲进入了某种忘我状态,不足为虑,只要解决掉两名魔宗长老,宸玲将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事实上,宸玲的修为早已空空如也,昊天掌教甚至有些惊骇,宸玲是以怎样的意志在强行施展雨罚之术。
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日秦州城将毁于一旦,魔宗亦如是。
白北冥说道:“小唐,我知道你对傀儡视作真实的生命,傀儡一旦残毁,便坚决不再用傀儡,是为对死者的尊重,但如今魔宗上下危在旦夕,老头子虽然不该指手画脚,但恳请你放下成见,让你的傀儡物尽其用。”
唐闲没有过多犹豫便点了点头。与顾三秋的战斗让他明白了自己傀儡的弱点,事实上,让残破的傀儡变成兵器,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一种更强的战斗方式,但是他的偏执让他从来不肯这样做,其实直到现在他依旧不肯。
可是他敬重他身后的那名女子,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宗主是在经历着怎样的苦楚才能在内力枯竭的情况下依旧维持着雨罚之术。这样的决意让他一个大男人自愧不如,他所能做的,便是放下自己所有的偏执,将一个魂锁级别的偃师真正的强大展现出来,用以保护宸玲。
刘伽是看不上唐闲的,即便唐闲与白北冥联手,刘伽自持九叶巅峰的境界绝无可能失败。但当他的昊天掌力将唐闲的傀儡击碎的时刻,昊天圣炎将傀儡点燃的一刻,他赫然发现,那具残碎的傀儡碎裂成许多块之后,仿佛更难对付,如一道道暗器一样向自己飘来,原本一具傀儡只能从一个地方袭来,但如今却能从多出袭来。
刘伽冷哼一声,讥讽道:“魔宗长老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们宗主死定了!当年她施展雨罚之术,乃是魔宗十长老连同麾下势力源源不绝的运送内劲给她,如今那些人多在两年前被她杀死,现在她一个人承受雨罚之术,终于也将因此付出代价,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