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的早,打算去食堂买点包子回来,临出门的时候花斐君醒了,告诉他给花逸带两个牛肉馅的。
星期天的早上应该让花逸多睡一会,他起床穿上衣服,帮花逸掖上被角,花逸背对着他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他单手支撑在墙壁上,弯着腰去看他,好像是说梦话,刚要起身,就看见花逸有气无力的太了一下眼皮,轻轻的叫了一声“小叔。”
他“嗯”了一声。
花逸又叫了一声,“小叔”。这次叫的有气没力。
花斐君也没太在意,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说梦话,笑着抬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滚烫滚烫的触感,让花斐君愣了,紧忙在他脑门上摸了两把,发烧了?他俯下身体,用嘴唇在花逸的额头上贴了一会,确定了他在发烧,而且烧的不轻。难怪他觉得被窝里这么暖和!
花斐君下床掀开浅蓝色的窗帘,让冬日的阳光照了进来,这才看见花逸的脸色跟白纸一样,惨白惨白,脸颊上还有病态的潮红,他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花逸?难受不?小叔给你买药去。”
花逸没回答他,被他扳正的身体又一次蜷缩起来,只是这一次面对着花斐君。
“花逸?”他又拍拍他的脸,“要不去打针吧?”
花逸像小动物一样呜咽一声,眯着眼睛看着花斐君,突然就吸了吸鼻子哭了出来,“小叔,难受……”
花斐君看不得花逸遭罪,他平时拧个眉头自己都能琢磨半天他为什么拧眉头,这会儿因为发烧难受的哭了,他心里就跟有人拿钻头往里扎似的,他捧着花逸的脸给他擦掉眼泪,哄小孩似的在额头亲了两下,“小叔带着你去医院。”
虽然他心里百般个不愿意的去想却不得不认为,花逸发烧多半是因为姚六六,要么是她发烧传染的,要么是和她折腾的着了凉。杀人要是不犯法,他现在就想给她活剐了。
他手忙脚乱的给花逸套衣服,花逸真是烧大劲了,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死沉,花斐君给他穿上衣服自己却忙出了一身汗,他现在只希望莫尧快点回来,他力气大,抗着花逸跟扛鸡崽子似的。
可是莫尧刚出去,这会儿是肯定指望不上了。
他扶着花逸往地上站,花逸连一秒钟都没挺住笔直的跪了下去,花斐君费力的接住,又被吓出一身冷汗。他呼唤了花逸好几次,可是花逸好像是烧糊涂了,除了叫小叔就是呜咽着哭。
花斐君气的只想骂人,你叫什么小叔,你哭什么哭,你要是5岁我二话不说夹起来就往医院跑,现在你比我沉20多斤,浑身跟一滩泥似的,我怎么夹着你。他急的团团转,一想到花逸还是个小孩儿,别把脑子肺子烧坏了,不能等莫尧了,大礼拜天早上的能回家的学生早都回家了,寝室楼里人都没几个。
他吃力把花逸往自己身上背,花逸也说不出哪疼,只要花斐君一动他他就呜呜哭,只能连哄带骗的说,别哭了啊,大小伙子你哭什么啊,都说了家穷家穷病不起,你怎么老是犯毛病啊,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一会从楼梯上给你扔下去。唉……小叔知道你疼了,别哭了,这就去医院,打完针给你好吃的,你能不能用点力气,别掉下去啊……
平日里,三个人顶数花逸欢实,这会儿这样看着真让人揪心,花斐君心疼的不知所措,满头大汗的背着他往楼下走,还得小心翼翼不让两人大头朝下的摔个大马趴,他摔一下不要紧,他清醒着还能知道往用手撑个地面栏杆,不能往死了摔,可是花逸已经烧糊涂了,大头朝下摔下去估计就得就地起坟了。
花斐君忽然觉得自己能给他的保护其实薄如锡纸,看似很坚硬,其实一捅就破。如果真摔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能第一时间保护的是花逸而不是自己,人的潜意识里总是有保护自己的潜能,就像很多面对突如其来的车祸司机一样,不管副驾驶上坐的是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的爱人或者亲人,大部分人的本能永远是把方向盘打左,将距离自己较远的副驾驶推向危险的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