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谊蹲下来去逗小央央,捏着她的小手跟她玩,嘴上问道:“这是您的女儿?”
男子笑着摇摇头,招呼迟焰坐下,找出两个杯子,仔细地拿开水烫过,泡了两杯粗茶放在桌上,也找了把凳子坐下,看邵谊把小央央逗得笑个不停。
“这是我弟弟和弟妹的孩子。”男人捂住嘴咳嗽了半天才好,“央央出生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在外地出车祸死了,孩子归我带了。咳咳,你们叫我吴老哥就行了,这边的人都这么叫我。”
吴老哥咳嗽很厉害,看样子,病得很严重,邵谊不禁皱了皱眉,却看见迟焰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茶,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邵谊不禁在心中暗暗鄙视了自己。
小央央依依呀呀地伸手要邵谊抱。邵谊就抱着她坐在凳子上,听迟焰跟吴老哥说话。
“给我们报社打举报电话的,是吴老哥你吧。”迟焰单刀直入。
吴老哥轻轻点了点头:“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件事报上去……本来不抱希望的,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
“这个采石场办了多久?”
“快两年了。我当时在外地,也是做开采的,有人去我之前工作的矿上招人,说是要在n市附近开厂,正好那时候央央的父母刚过世,我打算带着央央回老家的,于是就跟着他们走了,没想到是在川江这边开的违禁工厂。可惜已经去了,又不让走,不让往外说。所幸我干了没几天身体就不行了。我在之前的矿上就检查出了尘肺,只是当时症状不严重,没想到恶化得那么快,他们威胁我不准说出去,才放我回家养病。”吴老哥说着,按了按胸口,应该说多了话闷的。
“那为什么镇上的人都不知道?”迟焰疑惑地问,“采石场可不是小动静。”
“采石场离这儿很远,几乎是没人去过的深山里,工人都是外地矿上招来的,趁晚上用车拉到山里,过节也不让回家,吃喝拉撒都在那儿,所以镇上没什么人知道。”
迟焰闻言皱起了眉头。防备工作做得如此严密,这背后究竟有多大的牵扯,简直不敢估算。他沉吟道:“你知道这个采石场是什么人办的吗?”
吴老哥摇了摇头:“我当时去了一个多月就被送出来了,只知道工地和宿舍挨着,但办公的地方离工地很远,那边的人看管很严,轻易不让乱走,平时能见到的就只有几个监工,没见过更上层的人了。”
邵谊和迟焰对视了一眼,心道,看来只有去这采石场走一遭了。
迟焰拿出笔和本子,向吴老哥要来了详细的地址。
吴老哥这会儿胸痛得厉害,颤巍巍地去屋内拿出药来吃了,休息了半天才好。小央央很乖,一声不吭地缩在邵谊怀里看着大伯。
邵谊忍不住问道:“吴老哥,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累吗?”
吴老哥看了看小央央,苦笑道:“我也想成个家呀,可年轻的时候穷,一心要供着弟弟读书,没顾得上娶媳妇,年纪大了,也就不想了。谁知道弟弟的命也不好呢……”
迟焰和邵谊默然。像吴老哥这样生活在社会底层,辛劳一生痛苦不堪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
“你们肯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要给你们打电话。”吴老哥惨然一笑,“回镇上一年多了,我每天都在想,那采石场里一定还有更多人跟我一样可能会得上这个难治的病,背井离乡,不让回家,一定也过得很惨。我之前就知道三川是不准办采石场的,会影响生态环境,他们这么做是违法……但我胆小,害怕会遭人报复……”他有些难受地低下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活不长了,可能就这么一年半载的事儿。在死之前,要是能把这事儿报出去,也算是做了一点好事。”
听了这番话,邵谊不禁鼻子有点酸。他看了看怀里的小央央,不禁为担心起来她将来的事情。
这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迟焰看了看时间,收起笔记本,示意邵谊该走了。邵谊不舍地把小央央给吴老哥抱着,两人一同站起来道别。
吴老哥想送他们出门,但他咳得厉害,被迟焰制止了,他和邵谊走出屋子,顺手帮吴老哥把门掩上,然后,邵谊看到迟焰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压在了院里的水槽下面。
作者有话要说:嗷。不科学的剧情大概还有两三章的样子……哎,好想写谈恋爱啊!摔。
☆、接近
两人回到旅馆,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依照张鹏提供的线索,李志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采石场,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就是明天后天的样子。两人决定明天早上出发,去采石场附近蹲点,探查情况,然后等等看李志耀是不是真的去那里。
两人出门找了个小餐馆吃了顿午饭,买了一些干粮之类的东西,还有烟和饮用水。回到旅馆之后,都一声不吭地倒在床上,很久都没有说话。
昨天晚上只睡了短短几个小时,现在又吃饱了饭,邵谊觉得有些累,趴了一会儿眼皮就直打架,迷迷糊糊之间感到有人拿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动作很轻。他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迟焰正坐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
“唔……”邵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买了炒饭,去吃一点吧。”迟焰抬头看了一眼邵谊,说完这句又继续盯着笔记本屏幕。
邵谊还真有些饿了,他去洗了手,端过那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