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两个壮汉左右夹住,在人群里推来挤去,感觉衣裳都扯歪了,而小厮更是被挤得脚都跟不着地,急得是哇哇乱叫救命。
眼见小厮要被冲走了,老爷伸出手臂,越过人的肩头,一把牢牢地拽住了小厮的后领,这可是憋足了劲,两人这才没被挤散了。
等一点点地挪移到镇香楼的门前时,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头的热汗,连话都说不利落。
伙计自是见怪不怪了,一声,“客官,来,往里边请!”就招待他们到了二楼上,靠楼梯口的位置。
“这地方人来人往的,怎么坐人啊?我家老爷还要不要吃饭啊?”小厮缓过了劲儿,对座位很是不满,叫嚷着要掌柜的出来。
掌柜四十来岁,见多识广,来者都是客,既然一个仆从的口气都如此之大,想必这位“老爷”是有一些家底的,便连忙笑着赔不是,让店伙计腾出风光最好的一间雅房,还亲自沏茶,伺候了一番。
掌柜的下去后,头等菜肴端上了八仙桌,一盘整只的草蘑菇炖野鸭,一碟切了薄片的红烧五香肉,一大碗腊肉片炖白菜,还有一碟芙蓉虾茸饺,一笼玫瑰豆沙包,当然,身为主角的竹筒烧鸡,腹内填满各种鲜菇、鱼肉丝,最后裹着竹叶,放入碗口粗的竹筒内,置于餐台中央。
据掌柜介绍说,这道菜要在篝火上慢慢烘烤上一个时辰才能做成。所以,外边的竹筒是焦焦的,都快成竹炭了。筒口以荷叶封死,别看这竹筒鸡个头不大,但香气足以盖过其他几道菜,难怪众口皆碑的。
“大老爷还要什么?”伙计把抹布搭在手上,敬候吩咐。
“再来一壶梨花酒,一壶女儿红。”青年的心情极佳,美食当前,当然也得美酒作陪。
“好咧,这就来。”伙计把酒水也上齐之后,老爷和小厮就着窗外灯火辉煌的河岸美景,大快朵颐,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餐毕,老爷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望着几乎被扫空的盘盘碟碟。
“老爷,这烧鸡太好吃了,等会儿再打包一只吧。”小厮满嘴流油、意犹未尽地提议道。
“好,我们就带一只回客栈去吃。”青年说完,站起身,往窗边站了站,夜风徐徐,酒足饭饱,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大老爷,吃得可还满意?”掌柜的来了,笑眯眯地搓着手。
“满意!”青年频频颔首,爽利地招呼道,“小德,结账、打赏掌柜的。”
“哎哟!谢谢了!”听到还有赏赐可领,掌柜连忙鞠躬答谢,然后把脸转向小厮,讨好地说,“小兄弟,这饭菜加上两壶酒,总共是四两六钱。”
“真便宜。”小厮的手往腰间一伸,什么也没摸着,然后一拍脑袋道,“对了,老爷,钱袋小的放您那儿啦。”
“我这?”青年一愣,随后想起,午后他们又买了好些东西,小厮要付钱,又要拿东西,手忙脚乱的,他就拿过钱袋,说要自己付账。
可后来,有没有把钱袋子还给小厮,青年记不得了,于是,摸了摸自个儿袖内,是空空如也。
“我还给你了吧?”青年犹豫地问道。
“没有啊,老爷,我亲眼见您放袖子内袋里了。”小厮斩钉截铁地道。
这时,掌柜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这两位莫不是来吃霸王餐的吧?可是,这镇香楼是什么地方?县太爷的奶妈是掌柜的三舅母,这可是沾亲带故的。
“胡说,我袖内一个铜板也没有,你看看,是不是你塞布包里了?”小厮身后的凳子上,放了很多他们买的东西,两只老鹰大风筝,三个荻山神面具,还有一些空竹、毽子、竹蜻蜓等的小孩玩意。
打开几个彩绸织锦的盒子,里面放的是枣糕、桃仁糕,味道是好,但不值几个钱。
因为青年出手大方,买糕点都给好几两银子,人家店家过意不去,硬是给装在锦盒里了,乍一看,还不知是什么宝贝呢。
所有的包裹、裤腰带里,小厮都翻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出一个铜板,主仆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顿时愣住了。
“糟糕!钱袋被贼人偷了!”青年叫道,恍然大悟!
“什么?如何被偷了?!”小厮瞪大眼,跟着惊叫。
“在来酒楼的路上。”青年皱眉,努力回想着,还用手比划道,“有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拼命挤我来着,但我没想到是小偷!”
“两位的双簧戏唱完了吧?”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在争论什么时候弄丢了钱袋时,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比那荻山神的面具还要恐怖。
“什么双簧,我被贼人偷了钱袋,这是事实,就四两多钱,我还骗你不成!”青年不高兴了,大声嚷道,“我有得是银子!”
“那敢问您的银子在哪?哼!拿几个破风筝,就敢充起大老爷来了,还蒙骗到老子头上,你们这是不要命了啊!”
掌柜扯起衣袖,咆哮着,伙计们闻讯而来,得知是吃个霸王饭的,一个个顿时凶神恶煞,有的还举着一把菜刀,作势要砍。
“老爷!小心!”小厮虽然怕了,但也一挺身,护在老爷跟前,握起拳头道,“你、你们想干啥?别乱来!我可是会功夫的。而、而且我家老爷,你们可打不得!”
“嘿?凭啥打不得?当他是天皇老子啊?!”掌柜凶神恶煞地一挥手,一个壮丁就猛冲过来,三两下就把小厮拿下了,紧紧地扭着胳膊,摁在青石地上,疼得小厮哇哇大叫,“老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