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麽呢,知道自己的量还胡喝,你慢慢说,别吐出来了,瑄哥听着。」男人含着低沉的笑意。
是梁是瑄,陆于霏猛然想起来他们在酒吧巧遇,他心里累,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
也正因为身边的人是梁是瑄,他才敢肆无忌惮得让自己超出酒醉的阈值。
「怎麽醉成这样,真是……」陆于霏听着梁是瑄的声音断断续续得传入太阳穴,他的嘴唇却哆嗦一团,怎麽样也无法接受大脑的指令,男人又道:「你住址在哪,小霏,你还醒着吗……只好先来我家了。」
不行!陆于霏心中的警铃大作,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再不回去的话可不是开玩笑,他要是又到别的男人家过夜,姜城霜不杀了他才怪。
即使醉得东倒西歪,姜城霜折腾他的法子仍旧像新烙印在脑底,冒着烟呢,他可不愿意再挑战姜城霜的底线,一定得回去!
「瑄哥……唔、」
「缓着点,慢点,你先躺着。」梁是瑄早就在他跟意识拔河的时候,把人颠三倒四搀扶上计程车,陆于霏即使外型清瘦,但依旧是个醉酒的男人,梁是瑄不仅要塞他进车厢,还得用身体撑住他大部分的重量以防他在车子里重心不稳。
「回去……回我家、」陆于霏艰难得扯住梁是瑄的衣领,讲完一整句话就让他筋疲力竭:「我要、回去……」
梁是瑄搂着他的肩膀不停说好,面对陆于霏的醉态,相信没有人会无动於衷,他就像一只额头秃了毛的兽腮,要挠挠还构不着,说不出得委屈,平时的精明如同镜花水月,梁是瑄忍不住低哄道:「好,好,没必要哭吧,真是,每次一喝醉就掉眼泪,还怕有人不疼你是不是,好了,别哭了,瑄哥带你回家。」
陆于霏隐隐约约知道梁是瑄在安抚他,他实在是喝醉了,脑子像是灌满了铅,胸腔又像有炉子在烧,生怕他脑筋不沸腾似的,他的脸颊湿湿滑滑,眼眶又胀又疼,身子也疼,骨子里像是有针紮,反正冷冷热热的很不舒服,藉着眼泪流出体内才好受一点。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车子突然停下来,梁是瑄问他能不能自己下车,他也不知道咕哝了什麽,等到外头的寒风灌进他的衣袖,他才稍微清醒一点,头却疼得慌,身子也乏力,腿软得像棉花,他几乎整个人都趴在梁是瑄的身上。
「来,我背你。」梁是瑄弯下腰要他靠上来,就像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陆于霏却使劲摇头。
梁是瑄以为他醉傻了,又是哄又是骗,陆于霏心底却很清醒,他腿软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他无法承受的罪恶感。
「……我、自己走。」明明是自己的家,陆于霏却比任何人都不想回去,因为里面住着一个像酒精一样使他脑袋愚钝、行动不自由的男人。
梁是瑄扛着他的手臂挂肩上,走一步停一步得督促他踩稳每一格阶梯,区区两层楼就爬了十来分钟,梁是瑄边扛着他边问他要钥匙,得到答案之後便伸手滑进陆于霏的裤袋。
然而好巧不巧,像是心有灵犀陆于霏就在门口,公寓的大门在梁是瑄停下脚步的那一刻被推开,在他错愕的目视下走出一位高大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三十五
男人的目光由上而下笔直得投射在陆于霏身上,本该是柔情依依的桃花眸染尽风霜,他用一种冷静却烧灼的眼神涂烤在陆于霏的脸蛋上,和他与别的男人身体接触的地方,暗沉的阴影斜打在男人立体的轮廓上,遮隐住让人心生不安的流转。
饶是梁是瑄也半天不动的钉在男人的阴影下。
男人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运动服,脚底踩的是又毛又软的玩偶拖鞋,但同样的打扮运作在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人身上,呈现出来的不再是温馨,而是一种诡谲的已婚宣示,充满压迫感的占领,圈画属於自己的领地。
他缓步踱到梁是瑄的面前,仗着八公分的优势差距,居高临下得俯视他的不速之客,性感的唇线几乎没有分开,音色沉稳无澜:「梁总,谢谢你送于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