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林铁衣的汽车风驰电掣地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地铁站入口,尚未打开车窗,两人就闻到了一股酸臭的腐烂味道。
林铁衣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拿起手枪,按到无忧的手里,说道:“你先躲在暗处观察,若是那人不是善类,你直接开枪打死他。”
无忧点头,起身下车,躲在汽车另外一侧。他的枪法是陆万劫教的,虽然没有学到十分之一的本事,但在这样近距离下,应该不会失准。
地铁入口被一个破旧的卷闸门挡住,林铁衣举起手掌拍了几下,声音很响。他贴近铁门听了一会儿,转身看向无忧,摇摇头,有点无奈。
无忧站起来跑过去,又从口袋里拿出纸条看了看,后退了几步,说道:“地铁f出站口,不会错的。”他在卷闸门旁边看了看,见这东西是被铁丝拴住,便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蜘蛛刀,三两下割断,朝林铁衣使了一个眼色。
林铁衣弯腰抓住门底,轻轻松松地把门打开了。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很宽阔的阶梯式电梯,向下延伸,地铁站里没有开灯,唯有墙壁上的各处安全指示闪烁着幽绿色的光。
他俩这会儿有点后悔没有带手电筒,此时没有办法,就紧紧地握住手,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轻声喊无心的名字。
地铁站分为上下三层,共有十几个出入站口,错综复杂,宛如迷宫。无忧被林铁衣握住手腕,两人慢慢挪动步子,打算一层一层地找。
此地大概关闭许久了,里面空气沉闷污浊,还带着一点药水味道,无忧心里有些不自在,低声说:“小叔叔,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怪怪的,无心未必就在这里,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呢。”
林铁衣没有说话,一只手摸到了楼梯扶手,平静地说:“要下楼梯了,你小心点,抓紧我。”
无忧知道他心里着急,便不再说什么,也摸着扶手慢慢下去。
走到最后一层时,无忧脚下一滑,两手扑空,几乎跌到在地上,他忙叫:“小叔叔。”两手在虚空中一抓,握住了一只手,这才放下心来,又忽然觉出此人手掌滑腻冰冷,无忧心下一沉,刚要惊叫,想了想又忍住了,反手握住了那人的手,另一只手搭上了手枪的扳机,顺着那人的牵引,慢慢往前走。
本来黑黢黢的地铁站,在那人的指引下,走了一段崎岖的路程,忽然遇见一个铁制的小门,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那人随手推开了房门,将无忧带进去。
无忧看准时机,反剪了他的手腕,手枪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准动。”
那人倒也乖觉,很老实地靠在墙壁上,微微侧过头,看向无忧。
无忧这才看清楚此人的相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高瘦,戴着一副眼镜,神情严峻,眸子里透出一点华彩。
无忧看清了他的体型,觉得他很不好摆弄,便高声冲外面喊林铁衣的名字,又打量了这个房间。
其实并不是房间,而是一辆地铁的车厢,只保留了车子的外壳,里面被彻底改造成了实验室的模式。桌面和侧壁上挂着很多烧瓶器皿,地板上放着干粉灭火剂。
“你是无忧吧。”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我叫秦鹰,我听说你有一对很漂亮的翅膀,你来助我做实验,我帮你把手上的跟踪环去掉,如何?”他直截了当地谈起了交易。
无忧没心情跟他聊这个,只是朝外面高声喊林铁衣的名字。地铁站很空旷,声音在封闭的空间被无限放大,倘若林铁衣还在这里,就一定听得见。无忧渐觉事情不妙,冲秦鹰吼道:“和我一起进来的男人呢?”
秦鹰老老实实地解释道:“刚才的楼梯口有一个深洞,林铁衣没留神掉进去了,你要见他,也不难,先把枪拿远一点。”
无忧不相信林铁衣只是“没留神”掉进去,肯定是被秦鹰算计了。他警惕地瞪着秦鹰,枪口压的更紧,说道:“无心呢!”
秦鹰眼神微变,有些沮丧地说:“他还没进来,就提前离开了,我也出去找过他,没找到。”见无忧不相信,他只好进一步说道:“我是个医学家,又不是歹徒。你们肯配合我,那自然好,不肯配合,我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医学家?”无忧不相信地打量他,冷笑道:“哪个医学家在这种鬼鬼祟祟的地方。你先带我去找林铁衣。”
无忧察觉此人体力很好,自己一个人恐怕会吃亏,所以想尽快与林铁衣会和。秦鹰冷冷静静地说:“你先把枪拿远一点,我给你指林铁衣所在的位置。”
无忧想了一下,眼神忽然变暗,秦鹰心里喊了声不好,果然无忧手中的枪口微微下沉,扣动扳机,打在了地板上,子弹弹跳起来,击穿了秦鹰的脚掌。
秦鹰闷哼了一声,满头大汗,脚底沿着破洞的地方,汩汩冒血,瞬间湿了一片。这个秦鹰果然是个爷们,虽然疼的脸色发白,却不曾开口喊疼讨饶。
他单手扶着车厢,向前走了几步,拉住从车顶掉下来的细绳,轻轻一扯。一个车载电视显示屏露出来,上面漆黑一片,几秒钟之后闪烁着一点光。
无忧觉得好奇,一手拎着枪,往前走了几步,见屏幕上显出黑白的画面。一个高壮的男人蹲在一处水缸似的狭窄空间,底部似乎有尖锐的小刺。无忧忍不住喊道:“林铁衣,是你吗?”
那男人转过头,像是寻找声音的来处,果然是林铁衣,他果然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