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歧路是在一周之后彻底退烧的。
恰好那天叶纷飞和叶奶奶陪着叶爷爷到医院治疗腿疾去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
他在床上躺了太久了,身体都虚了半截儿,晃晃悠悠地起身,刚准备下床去拿水喝,就有一个人推门而入。
那个人裹着洗得微微发白的黑色棉衣,黑色的棉帽下是一张干净的脸,一见到叶歧路的动作,便走过去将他轻轻扶回床边坐下,然后帮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叶歧路淡淡一笑,干哑着嗓子说:“鹏飞,这么老远的路,你过来干嘛呀。”
“哼哼——”柏鹏飞笑哼道,“你丫挺的净会给我找麻烦,我不管你谁还稀得管你?”
“唉哈,多新鲜呢,甭给我来这套,”叶歧路浅浅喝了口水,笑了起来,“你都多久没进过咱们叶家的大门儿了?我奶奶昨天还叨叨你呢。”
“前一阵子不是眼瞧着期末了么,”柏鹏飞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东直门的老家拆了之后我们家就被打发到郊区去了,哪能像从前一样那么方便啊。”
“才三环而已,怎么就郊区了。况且你们还住上高楼大厦了呢。就我们家点儿背,整条胡同都拆了,兜了一圈儿只有我们蹲班儿,这算怎么回事儿?”
“打住!甭愤青了啊——”柏鹏飞不以为意,“就凭你家,真要住个高楼大厦还不是弹指之间的事儿?”
叶歧路看了柏鹏飞一眼,没再说话。
柏鹏飞也极有默契地换了个话题——“光跟你贫嘴儿了,差点忘了正事儿。”说着他就放下身,从里面拿出几张卷子和几本笔记,“其他的甭说,在学习考试这方面你小子真是个行家,看看,又被你涮了个头名——”
叶歧路一见到压在最上面的卷纸的头题就知道是什么了,单手接过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