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亲王答应借着中秋宫里举办花灯节的机会,让公主与少爷兄妹团圆,当年离开的时候,公主不过十六岁,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了,还有一起离开的明月姐姐是否还依然跟着公主?
明然揉揉发涩的眼睛,打断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她想少爷一定比她更想快点见到公主吧,即使永远也不能回去西陵了,只要少爷和公主团聚了,一切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是吧?
“少爷,你说公主成亲吗?这次会不会带着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一起来?”明然剥着手中的莲子心,边和阙九湛聊天。
阙九湛坐在阴凉处,听到明然的话,眼睛从手中的书上稍稍移开,“应该成亲了吧。”容槿没提过,但他希望安阳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那些阴影,开始了新的生活。
安阳是他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只要安阳过得好,他就再无所求了,因为他的自私,安阳的人生才会充满这么多的坎坷。如果不是他的从中周旋,安阳不会被赐婚淳于家,也就不会有后来安阳灭了淳于家满门,如果没有前面的这所有一切,即使他不能当皇帝了,即使阙凌简登基,安阳也依旧可以是西陵尊贵的公主,她会像大多数的皇室公主一样,人生也许不够波澜壮阔,但会平安而富足,而这原本该美好的一切都毁在了他这个唯一的哥哥身上。
至于阙凌简,他们早就该结束了,从欺骗和强迫开始,注定了他们这段关系不会有未来,况且两个男人能谈什么未来,在这段长达三年不清不楚的关系中,他很清醒,阙凌简也是,所以他在知道安阳不在西陵时能及时抽身,所以阙凌简明知道他在南宫静深手里,还能毅然决然地出兵,彼此都毫不犹豫地做了最正确的选择,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真不愧是叔侄,是啊,他们本就是叔侄,相差六岁的叔侄。
阙九湛回忆过很多次,但第一次见到阙九湛时的情形真的没什么印象了,好像是永历九年的事情了,那时他十六岁,那阙凌简应该只有十岁吧。
西陵和大宁朝廷体制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大宁没有藩王,但西陵有,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多个,当年太祖打下江山后,除三子继承帝位,其他六子均被分封在各地做了藩王,在那些藩王各自管辖的境内不仅可以自行征收赋税,还可以拥有一只为数不少的护卫军队,在朝廷准许的范围内甚至可以铸造一部分兵器,虽然经过西陵历代帝王的不断削藩,各地的藩王零零散散,已经不成气候,但他们其中几家联合起来,还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足以威胁朝廷。
阙凌简的父亲东齐王阙咏承袭太祖长子一脉,封地离着西陵京城安平府只有六百公里的路程,虽然不算大,但是很富足,阙咏为人八面玲珑,又曾经在秋猎时救过圣驾,很得父皇的赏识,各种赏赐源源不断,阙凌简是阙咏的长子,可惜他母妃淳于氏为人木讷,不得东齐王喜爱,阙九湛三岁那年,淳于氏去世,此后没过两年,东齐王重纳一平民女子陈氏为妃,据说陈氏温婉聪慧,善解人意,东齐王与她异常恩爱,阙九湛十岁那年,加上他,东齐王共有五子一女,其中三子一女为陈氏所出,只有第四个儿子是由一高姓侍妾所出。
为了约束各地藩王的势力,朝廷会在适当的时机下旨,要求藩王们将一个子嗣送到京城,名义上是学习祖宗的礼法,说白了就是给朝廷送一个可以放心的人质,庶子身份卑微,送到京城的必须为嫡子,可也没人会笨到将自己世子的人选送过来,所以说送到京城的嫡子就意味着被家族放弃了。
那一年没人会想到东齐王送来的会是阙凌简,他有四个嫡子,阙凌简是元妃所出的嫡长子,外祖淳于家又是安平府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虽然还没行册封之礼,但在其他人眼里,阙凌简就是东齐理所当然的世子,但阙咏却与众人想法不一样,他显然更喜欢陈氏所出的孩子,舍不得任何一个被困京城。
阙凌简初到京城的时候,阙九湛正代父巡视边疆,他那时十六岁,自十四岁成亲后,参与朝政已有两年多的时间。他回京后,见过阙凌简几次,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像大多数入京的藩王子嗣一样,见到他,态度恭顺而卑谦,他们两个真正算是熟识应该从阙凌简搬入他居住的含章宫开始,父皇感念与东齐王的情谊,也想做给淳于氏看,特地下旨将东齐王子阙九湛交由太子亲自教导。
那段日子正是阙九湛不好过的时候,从小见惯了母后的强势,父皇的懦弱,他从内心里对母后自作主张安排的一切充满了排斥,他不喜欢母后硬塞给他的太子妃夏侯氏,他的亲表妹,母后的外甥女,夏侯家出美人,太子妃夏侯氏更是其中的翘楚,可他就是不喜欢,连看一眼都嫌多余,他想要美人,有的是,含章宫里秀丽的侍女,宫外清秀的男子,爬上他床的不在少数,唯独对夏侯氏,即使初一十五,非去不可的时候,他到她房里,也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母后可能早就察觉了他无声的对抗,明确对他说过,在太子妃怀有子嗣之前,其他的侍妾都不能有所出,为此她还亲自下令让人打掉过一个侍女肚子里已经成形的胎儿。
母后从一个五品长史家的女儿一路爬到正宫皇后的位置,这一份心机和手腕可不是普通女子所能拥有的,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