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猝不及防地来这么一出,那位探花郎就尴尬了:“雷兄莫怪,小弟也是不知啊,胡瑾兄他们忽然想往这边来,就改变了路程。不过这儿风光甚美,以后还想多来几回呢哈哈哈。”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干笑着偷看了郡主一眼。郡主并不多注意他,目光放到了我们这边,眼里闪过一丝难懂的情绪。
我见那许文德的一双眼睛直往郡主身上瞟,便插过去挡住他的视线,扶着某位还在同我闹别扭的姑娘温声道:“郡主,这儿风大,我们还是先过去再说吧。”
“哦哦,是文德失礼了。”许文德一听连忙躬身做出请的姿势:“快这边请,他们就在后边楼上。”
我扶着郡主过去,她倒是没有拒绝,将手搭在我手背上,像老太君似地让我伺候着。几人绕到后面,走上了楼梯,听到一片笑谈声。
上去之后就豁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虽然这许文德不讨喜,但布置的地方倒是别出心裁。二楼上面是个宽敞的露台,三面的乌木围栏雕镂着花纹,左边架立一道可以挂画的木屏,屏前摆着长方桌,文房四宝俱全。
参天大树枝虬合抱,将露台围拢其中,抬头只望见圈合起来的一角天空,金色的暖阳从那儿直直洒下,而下方正对着的地方就放置了一张足坐三十余人的大圆桌子,中心置炭炉,四周盘绕内凹的流杯渠。清水温热生烟,浮托着小杯子在渠道里缓缓游移,十分有意趣。
那些早到的人正在看画,见郡主来了纷纷迎上来,互相说了会儿体己话才落座。许文德的目光一直随着郡主,见她身边有个空位,喜上眉梢,可还没上前就被雷娇娇抢先了一步,只能忍下不甘坐去雷卿珩旁侧。
鉴于雷大小姐这番喜人的表现,我决定原谅她昨晚拖我下水的恶行了,殷勤地为她拉开椅子。各家主子都落了座,随从们自然在立后边服侍。
许文德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文德能邀大家来此相聚,实乃荣幸万分。此次我们论诗赏画,也是亲友小聚,所以大家不要有任何拘束,大可纵情享受此处山水风光,开怀畅谈,吟诗作画,拿出近来所得佳作一起品鉴,相互增益。”说着在前边长桌上铺开纸,侍人帮着磨好了墨。
“文德不才,就先用拙作来抛砖引玉。”他快速画了一幅山水小品,又挥毫书写了良辰美景四个字,笑道:“才俊佳人相伴,乃为良辰。好山好水之中,是以美景。”
我望了一眼,毕竟是探花郎,抛开画作不说,那字写得真是漂亮,足见功底。几个跟他走得近的官家公子纷纷附和夸赞,还隐隐有些调侃揶揄之意,不时往郡主这儿望来几眼。
啧啧,看他们这怂恿劲儿,难不成还企图撮合许文德跟我家郡主?哼,门都没有。我抱着披风笔直站在郡主身后,跟大芳一起站成了两尊门神,一些别家的侍女得了空闲想邀我们去玩都被坚定冷酷地拒绝了。
他们请顺天城三大才子之一的徐常英来写了篇序。徐常英是前辈,又极具才华,德高望重,让他作序再合适不过。接着那些个公子小姐们就竞先拿出了自己近来收藏的得意字画一起品评鉴赏,都是有备而来的。
郡主并没有带来字画,只与人品评赏鉴,态度温谦,翩翩有礼,却是见解独特字字珠玑,引得几位前辈直点头,道是有咏絮之才。最后他们就开始流杯对诗了。
雷卿珩起头拈了个韵脚,插上香,将酒杯放入流水渠里。我对这种舞文弄墨的场合一点都不感兴趣,全程只盯着郡主的后脑勺看,偶尔去帮她倒茶时再偷偷摸个小手揩一下油什么的。
再一次在桌子底下偷摸郡主放在大腿上的手时却扑了空,直接摸着腿了,结果就被她毫不留情地踩了一脚,还用力碾了碾。咝……这人是怎么做到的,脚下这么凶残,面上居然还能保持着温柔微笑而不露狰狞之色!
这时杯子刚好流到了郡主跟前,而前一位刚作了诗的小姐敲响了小铜钟,她将遮挡在眼前的扇子放下,欣喜道:“呀,看来我才是今日最幸运的呢,能够点到郡主。”
“那清凝便献丑了。”郡主浅浅一笑,款款起身走到长桌那儿,提笔醮墨。
啊,咱家郡主写字的时候也好养眼,握在笔杆上的手指嫩白得跟葱根似的。我笑眯眯地看着,又听旁边有人小声说:“郡主秀逸脱俗,真有林下风气。”
嘿嘿,这种骄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很快郡主就写完了。侍人将那首诗挂到了木屏上,俊逸有力的字迹跟许文德和徐常英的比起来竟毫不逊色,那三位才子见了都露出惊讶,读完诗后更是赞叹连连。
我跟着默念了一遍那诗句,心头涟漪激荡。而面对众人的夸赞,郡主也没露出丝毫傲色,依旧是恭谦有礼淡然自若的模样。待回来落了座,那些人的视线也跟着移过来了,炙热得连站在她身后的我都感觉快被灼伤了,亏得她和大芳还能那么淡定。
而那许文德的目光尤为放肆,这会儿都不知收敛了,一脸垂涎痴迷叫人不忍直视。雷娇娇的大哥在他的衬托对比之下简直就是谦谦君子人中龙凤。
偏偏郡主敲钟还点到了他。身旁那些人见状又开始暧昧低笑了,特别讨厌。他起身离席,踱着步子思忖一下,便得意地吟了一首诗,摇头晃脑拉长了调子,那眼神直郡主身上飘。还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