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切定格在那里。
本以为还有七天时间,却被宁柯一刹那快进完毕。
就好像从前读书的时候,一直以为暑假还有漫长的天数,突然一觉醒来就开学了。
宁柯站在那里,他看着他的桃花眼,听见自己在说:“行。”
倒计时开始,推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计划里的人已经完全就位,棋子站在各自的位置,逼着棋手做下一步抉择。
只要熬完了这一段时间就行,只要,熬完了这段时间。
他坐在车上是这样想的,他走到洞口前是这样想的,他坐在了山洞里,听见张德找他单独谈话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想的。
可他在车上忍不住想撑着宁柯,可他在山洞前护着不想让他淋雨,可是他听到自己忍不住对张德说:“等等,吃完饭再说。”
他知道张德将要说什么,他知道张德要将他引开,方便一队的人对宁柯下手。
这本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是啊,计划之中。
所有事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所有人都按着他的计划在走。
唯独他自己,这个计划的制定者。
出岔子了。
他仿佛对自己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计划的顺利进行带不来半分愉悦,反而沉甸甸地堵在他的神经上。
一直以为的未来骤然间成为现在,压抑得他的感官与思想几乎生生被撕裂分离开来。
他告诉自己,他是给过宁柯机会的。
他问过他是否要留在蜀道。
他也特意把王锤叫过来问话,旁敲侧击告诉他,李乐和张德有问题,希望他意识到,见着这两个人就绕着走。
宁柯站起身要去拿水的时候,他几乎要一把将宁柯拽下来,可是他控制住了。
二十八年光阴压榨出的所有理智将他整个身体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有灵魂伸出手,徒劳地在虚空中阻挡宁柯前行。
告诉他吧。
拉住他,告诉他吧。
然而他终于走出靳忘知的视线,人一拐不见了。
刹那间,靳忘知说不清自己的想法是什么,但终归不是解脱。
脑海里走马观花,宁柯,靳思安,宁柯,父亲,宁柯,母亲。
轮转交替,循环不休。
靳忘知面色平静,然而五脏六腑都好像搅合揉捏在了一起,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血腥气。
灵魂拼命拽着他的躯壳,试图将他拖起。
然而理智固守城池,千钧之重镇压着他的双腿。
就差一步了,等这一刻熬完。
等这一刻熬完。
高层的意思是监视、囚禁、利用宁柯,而吴能固执坚持着他的直觉,认定宁柯屠灭了山顶基地,留之必成大祸,必须杀了宁柯。
所以此次吴能暗地命令一队的做法以及即将造成的后果——无论宁柯是死是逃,都势必会触怒高层。
快了,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