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夙并未连忙将此女推开,任由她抱着,仰首伸眉的问道:“你认得我?”
那女子掩嘴一笑,遂又伸指戳了戳雪夙的胸膛,道:“公子若随我进去,一会儿不就能认得 了?”
雪夙仍是不解,便抬眼去寻另外两人,只见炢琰已被另一女子逼至墙角,一脸惊慌失措,好似眼前的女子是只野兽般。魔澈则立于‘随柳楼’下,与一个容貌端丽的男子交谈着。见此状,他猛的将身上的女子推开:“既然不认得那你缠着我干吗?”
那女子往后踉跄两步,风情万种的笑脸顷刻间消失,只剩疑惑与嗔怒,眼睁睁的见那怪人去寻了朋友,并直直往对门走去。
另一女子也废然而返,找到同她一般遭拒的姐妹,随即就“呸”了一声,遂了又看了已入‘随柳楼’的两人,怪声怪气道:“直道这世风日下礼崩乐坏,怎的这天下男子都成了断袖,让我们这些姑娘可怎么活哟!”言罢又举起帕子揩了揩干巴巴的眼角。
这‘傍花楼’与‘随柳楼’皆出于一人之手,经营这两楼的不是别人,便是方才与魔澈在檐下交谈的男子。此人名叫韫和,自身便是个断袖,几前年靠着祖上的荫蔽承了万贯家财,不学如何做买卖反倒开了青楼楚馆。洛河城中,但凡是个流连花丛的主便都认得此人,且不说他是有多少钱财,就单凭那相貌也不输于他馆中的花魁,许多清雅之士来此并非为寻个乐子,却都是冲他而来。
一仙一妖哪会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见了魔澈在那儿同人交谈便以为是熟人,这才摆脱了两名女子跟着他进去。
韫和将三人带入‘随柳楼’的大堂并招待他们坐下,遂招人端来茶水点心,炢琰抿了口茶水,见堂内有几个小厮正楼上楼下的奔走,也有三两个衣着轻盈相貌不俗的少年在楼上来回,房内间或传来一片欢声笑语,只觉此地怪异得很,从方才进门到此刻竟未见到过一名女子。
“可是方才被吓到了?”魔澈道。
炢琰回神:“莫不说凡间……”话一出口便知自己失了言,忙转圜道:“莫不说此地的女子都如此豪放,怎么见了男子就投怀送抱?方才那人我见都未见过竟就向我扑来,若不是我反应得快,险些要被她拉进家中。”
韫和闻言不由笑出了声,方才往里走时魔澈已同他解释过,说是这两位公子自小就深居山林,先不说这风月之地,就连寻常的商铺餐馆都不常出入,此次进了洛河城,身为两人的好友,自然是有义务为他们行一行成人之礼,或温香软玉,或翩翩少年。
魔澈同两位好友道:“你们可信得过我?”
炢琰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回答:“这是自然。”
魔澈点点头随即便拉过韫和,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起话来。雪夙自进门落座了片刻,便一直于堂中来回踱步,见二楼火光摇曳,热闹非凡,却又扇扇门都紧闭着,任是想破脑袋也不出这是个什么地方。
那一头,韫和已领会了魔澈的意思,挥手招来一个小厮吩咐了些什么,那小厮得令便连忙跑上楼去,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便见有几个模样清秀的少年随着那小厮下了楼。
来的人统共有五个,年岁最大的看着不过十五六,明明是些男子,却都学着女子傅粉施朱,敛着下颚望向炢琰与一旁的魔澈并细声细语喊道:“公子。”
韫和走上前去,双指抬起一位少年的下巴,转脸同炢琰道:“这是柳柳,今夜便让他伺候着,炢公子觉得如何?”
炢琰只当这是家寻常客店,以为此人所说的‘伺候’只是‘伺候’,就如在星月宫被玲珑伺候一般,看来魔澈与这人的交情不浅,就连为自己选个待童也如此正式,便应声道:“那今夜便有劳了。”
在麻罗山,雪夙身旁从来不需有人伺候,见韫和此时又抬着一位少年问自己,便连忙摆手道:“我就不必了。”
韫和会意,应道:“也罢,便让他领你去客房稍作打点,也好让你今夜住得舒适些。”
见魔澈向自己投来一束赞许的目光,韫和扬眉:“我已将二位的房间安排好,且随着柳柳他们回房,我与魔澈许久未见还有些话要说,你们的房间都与我挨着,便是最里面那间,若是有事直接去房中寻我们便是。”
说罢,几人便前后上了楼。
话说雪夙随着那人进到房间,只见桌上的蜡烛已烧去多半,窗户是半开着的,漏进来的清风拂起艳红的帐幔,在火光之中隐隐绰绰的晃荡着。领他进屋的人回头将门合上并插好了门栓,行至桌前托起酒盏斟上两杯酒:“公子可否与絮絮饮上几杯?”
雪夙并不接只冷着眼看他。
这絮絮同柳柳都是‘随柳楼’的花魁,由韫和一手□□出来,他方才本是在陪一位财主,不料中道却有小厮来喊说是老板命他去陪一个重要的客人。能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哪个又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哪个又是能得罪得起的,若再能让老板令眼待之足以见得这位客人的尊贵。起先还以为该是位上了年纪的大官,或是皇亲国戚什么的尊贵人物,这见了才知是个美男子。
只不过冷了些罢了。
“若是所有恩客都同公子这般,既是此生都倚门卖笑也觉值了。”
雪夙道:“此话怎讲?”
再次将酒斟满:“絮絮入这随柳阁已有三载,自认是阅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