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瑛躺在偏屋的烂毡子上,伤口疼得睡不着,也没个人来和他说说话。
他睁大了眼睛,只觉得长夜漫漫。
忽然看到采薇摆出这么一个架势来,他那双精致若凤羽般的眸子,猛地绽放出一抹亮光。
这丑丫头会功夫?
这练的是哪家门派的?
太极?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采薇把双手举过头顶,肥硕的身子慢慢后仰,然后就定格住了。
他愣了愣,太极里似乎没有这样的招式啊?
这招式极慢极柔,不似外家功夫,更不像是内家功夫。
他一时竟看不懂了。
约莫三五个呼吸之间,就见采薇又缓缓地直起身子,伸展双臂,放下双手。
很快,人家又抬高双臂,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身子往左侧倾倒。
陆瑛看得满头雾水,这丑丫头到底练的什么功夫?
采薇一招一式极其认真,虽然身子不如前世那般灵活,但每一招每一式她都努力做到位。
不出片刻,她便出了一身透汗。
想要变瘦变美的决心太过强烈,再苦再难,她都能咬牙坚持。
足足练了两刻钟,方才停歇。
已是大汗淋漓。
她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慢慢走到偏屋的门槛处坐下。
伸展拉筋的时候虽然又酸又疼,但练完之后,通体舒畅,身子轻灵,仿佛真的瘦了几斤一样。
陆瑛见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并不说话,实在憋不住,不由问她,“你方才练的什么?”
“瑜伽!”心灵已经净化过的采薇,不似方才那般浮躁,心平气和地答道。
“瑜伽?”陆瑛真是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他皱皱眉,望着背对着他的采薇,“是哪个门派的?”
“噗嗤”,采薇忍不住了,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我自创的。”
陆瑛:“……”。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自大且毫不谦虚的女人!
见他吃瘪,采薇心情大好。
扫了眼瘫在地上的那一丛香蒲,她忽然想起来,香蒲的蒲棒不仅能吃,还是味药材呢。
蒲棒上的花粉叫蒲黄,味甘,微辛;性平,止血,祛瘀。
眼下陆瑛身上伤口摞伤口,也没什么金疮药给他抹一抹,这个蒲黄倒是派上用场了。
采薇兴奋地两眼发光,忙小心翼翼地把蒲棒上的花粉刮在掌心里,走到陆瑛身前,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解开他胸口包裹着的纱布,把蒲黄轻轻地撒在伤口上。
之后,她又利落地给他包扎好。
陆瑛这才明白过来,这女人在给他治伤呢。
蒲棒这东西他也不是没见过,但那上面一层嫩黄的东西能治伤,他还是没听过。
以前伤了,都用金疮药,哪里见过这么简单的疗法?
“这东西有用?”他忍不住问采薇。
“有没有用等你伤好了不就知道了?”采薇并不直面回答,更不想和他多话。
陆瑛就知道从这女人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问也白问。
他气得斜了采薇一眼,心里愤愤地想着:人丑多作怪,连话都不会好好说。
采薇收拾好,打算把那丛香蒲拿出去扔到院子里去,就在一转身的时候,下意识扫了眼陆瑛那两条光溜着的大长腿,在那密密麻麻的黑毛之后,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又一个密实的红疙瘩!
她吓了一跳,以为陆瑛伤口有了什么排异反应。毕竟当时在山上,她捉了一只羊给他输血的。
这个当口儿要是出了排异反应,他可就死定了。
一想到她们家有个横死的男人,而且还是被白莲花看到了的男人,采薇就不淡定了。
他死了,她可就没好日子过了。说不定还会被白莲花给揪去见官,到时候来个秋后问斩,她岂不是冤枉死了?
采薇心下忐忑极了,小心万分地走上前,蹲在陆瑛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旁,一眼不错地盯着那些红疙瘩看。
陆瑛被采薇这样子给吓着了。
这女人想干什么?
难道看上他了?
不然,她盯着他光溜溜的腿看做什么?
他极其不自然地往后缩着双腿,声音也有些发飘,“干……干什么?”
这个时候,这丑女人要是来个霸王硬上弓,他可没有招架之力啊!
想他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竟然有朝一日被一个丑女给强了,这种感觉,真比杀了他都难受。
陆瑛吓得脸都白了,见过刀山火海、血雨腥风的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应对眼下被一个丑女觊觎的场面!
“你的腿?”采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说出来的话,声音小得如同蚊蚋,十分拿不准他腿上的红疙瘩是怎么回事儿。
豆油灯忽悠忽悠地燃着,屋子里的光线黯淡昏沉,她也无法进一步分辨。
陆瑛听见采薇这话,吓得吞了口口水。
这女人喜欢他的腿?
是了,他的腿结实修长,曲线优美,没有一丝赘肉,是个女人都会喜欢的吧?
还没等他回话,采薇的指尖已经戳了戳他那结实有力的小腿肚,戳得陆瑛一颗心差点儿没有蹦出腔子。
“痒不痒?”采薇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刹住了陆瑛天马行空的思绪。
“什么?”他疑似自己幻听了,忍不住追问了句。
“疼不疼?”采薇不答,顺着自己的思路又追问了一句。
不知怎么地,这个男人这会子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木木呆呆的,反应一点儿都不灵敏,她都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