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旁边做女红的两个女孩是她的俩女儿何柳和何杏,大女儿何柳听见母亲的话皱了下眉,不认同道:“娘,你这是说什么呢!”
大女儿的反驳让李娟很是不乐意:“怎么,作为长辈我还不能教训家里的小辈了?人家都没吭声你反倒开始指责你娘了,是不是跟着别人学了女红,你就认别人不认自己亲生娘亲了?”
眼见自己母亲越说越离谱,何柳要反驳,却被一旁的妹妹何杏拦住,只得跺了跺脚,拿着针线回屋里了。
“真是个白眼的小崽子,还没说两句就敢顶嘴了,想反了天不成?”
李娟娘家一直过得艰难,甚至还不如何家的境地,从小家里的活儿都不够干的,更别提学什么女红了,她家里也没人会什么女红。反倒是大儿媳李清的娘家兄弟多,而李清作为幺女也是受尽了宠爱,虽然农活做的不多,却是得了他娘那一手好女红的真传。嫁到何家后,李清的女红也没少给何家创收,今年要不是李娟有了身孕,本该是李清留在家里做女红、照顾小孩,李娟跟着下地的。
李娟的两个女儿的女红也是李清手把手教的,李清就何宁一个孩子,没有女儿,也不介意将自己的手艺传授给小叔子家的两个女儿,平日里也是教的尽心,和这两个孩子相处的也不错。但在李娟看来,平日里尽干些脏活、累活不说,自己的娃娃反倒和别人亲起来了,李娟的心里自然是会不舒服的,日积月累的难免生了怨气。
前院桂花树下,杨宁安静的坐在小马扎上,弯着腰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练习昨天认识的字,仿佛对周围不和谐的气氛毫无感觉。
这两天,他已经基本稳定了作息时刻表,每日大约早上七八点起床,从家里慢跑至河边,遛一圈后再返回家里洗漱,吃早餐,接着,要留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复习前两天认得字,然后听“小尾巴”唱一个小时的戏。中午吃完饭还得睡一个时辰,下午的时间用来四处闲逛,熟悉、了解新环境,观察这里的民风和民俗。
也不是杨宁非要偷懒,不愿干活,实在是何家一家对长孙是能多宠爱就多宠爱,别说是下地干活,就是家里的琐事,也没人会让他去做,即便是对李清不满的李娟也不会去招惹杨宁,那可是无异于触碰何家的逆鳞。面对如此溺爱,还是小孩子的原身恐怕早晚都会长歪的。
完成了每日的习字任务,杨宁扔掉树枝,伸了个懒腰,两条手臂顺势交叉在脑后,靠在树上,一双杏眼半眯着找到了正准备洗衣服的“小尾巴”。
作为一条称职的小尾巴,何安即便是做着杂物,也时刻不忘关注着杨宁。一见他朝自己看过来,再联想一下杨宁这两日的行为和要求,便明白了:原来是到了听戏时间啊!
想罢,也不磨蹭,直接端了洗衣服的木盆和小马扎,坐到杨宁的旁边一边洗衣服一边轻唱着。
何安记得在他第一次给杨宁唱戏的第二天,杨宁又带他去了河边那块石头旁,并示意他唱戏。
当时的何安很是高兴,觉得杨宁喜欢听他的戏,一时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想着一定得把自己会的最好的一段演给他看。于是,少年捏起了兰花指,摆好了起势,眼神也哀怨起来,中性的音色唱的莺啼婉转,柔韧极好的身体也配合着娇弱、妩媚起来。
少年唱得很陶醉,却见面前唯一的观众表情由最初的惊讶(?惊吓),变得越来越纠结,最后甚至不忍直视的转过了身!
何安很受打击,便停了下来。
谁知刚一停下来,杨宁就转过身对他皱眉头,显然一副不认同的表情。这一次,何安也乖了,规规矩矩的唱他的戏,只是声音中少了刚才的风采。
杨宁的反应让他想起了自己被戏班子放弃的原因:何安异族的血统使得他的五官比中原人更深刻,戏班子的班主认为这样的外貌画上女妆定会十分瑰丽、惊艳,便安排他学习女角的唱腔和步伐。可谁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胃口增大,身高也猛蹿,面貌更是朝着硬朗发展,雪上加霜的是:他的皮肤突然对上妆的颜料严重过敏。最严重的一次,不仅脸上长满红疹,还呼吸困难,发了两天热。如此一来,等于断了何安在戏班子里发展的路,班主虽然在他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但也不愿意继续这样无回报的投入,才有了卖人的打算。
何安可以理解杨宁的反应,也歇了以后在人前表演的心思,又见杨宁只是让他唱,并无其他要求,即便是他边干杂活儿边唱,对方也不在意。
因为杨宁的痴傻,也不乱闹小情绪,没有那么多的是非,何安渐渐地在他面前放开了许多,有时还悄悄的对他说些自己的心里话,对杨宁的照顾也更加真情实意的贴心。
某日,突然发现两人之间关系似乎亲密(?单方面的)了些许的何老娘,对何安的看法也稍稍改善了丁点儿。
第8章 梨花带雨的小弟
有金手指加持,再加上每日的练习,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过去,杨宁已经可以把周围人的对话听得大差不差了,对何家众人和原身也多了了解。
原身名何宁(以后就称何宁了),与他一姓之差,但年龄只有八岁,还是虚的。幸好他一开始选择装傻,否则还真难以挑战八岁幼童的角色扮演,毕竟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