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是喊道:“抓起来…哼,我们西郊被抓起来的人还少么?”
的确…不少!
“你们还记得隔壁老王家的独苗么?上次就是被他们毒打了一顿,如今还瘫在床上不能动弹呢!”
闻言,百姓们眼中的怒意升腾。
“就是啊!这些狗官何时管过我们死活?这前天西郊不是还刚死了人么?可不就是这些狗官在的时候!”又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
“说不定就是这些狗官打死的。贼喊抓贼,呸!”一个妇人喝道。
“都是这些狗官啊,害得我们好苦!”最初那个声音继续喊道。
白漫翘首,西郊的这些百姓们围着他们,高高低低的,她只看到其中一个说话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而后面的人好似刻意躲避,没有冒头。
“闭嘴!你们胡说八道什么?”章虎面有愠色,对着他们挥起了拳头。
“章虎,住手!”柳濡逸喝道。
章虎一顿,攥紧拳头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
却不想,人群中那人喊道:“狗官打人了!”
“…狗官,欺人太甚…”站在章虎面前的老大爷举起手里的拐杖就朝他打来。
章虎再顾不得那么多,一拳挥在那个老大爷的身上。
大爷短促的喊了一声,人就向后摔在地上,身边一个精瘦的男子立即俯身去扶:“爹,爹…您没事吧!”
老大爷身子发抖抽搐两下,口中只有呜呜声,随即腿一蹬两眼一翻,便不再动弹。
百姓们吓了一跳,引得一阵恐慌。
“杀人啦!”男子悲呼一声,猛然抬起头来,双眼赤红,朝着章虎冲了过来。
“狗官!还我爹命来,我跟你们拼了。”
死了?
白漫觉得不敢置信,就要上前查看。
“小心!”
柳濡逸一把将白漫拽了回来,就见吓得呆愣的章虎已被那汉子一下推到在地。
“乡亲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今天死的是我爹,明天就轮到你们了……”男子口中还不断喊叫着。
闻言西郊的百姓们也都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衙役们连忙拦住了群情激奋的百姓。
“…狗官,跟你们拼了!…”再次挣脱出来的崔吉爆喝一声,挥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反了反了,这些刁民,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揍!”
李岗和杜年他们也冲入人群。
“不能打,不能打!”阿森连忙喊道。期间还夹杂着柳濡逸阻止的声音。
高挂的烈日让人心燥热。
更多的西郊百姓从各自的院子里出来加入其中,整个西郊好似都被各种嘈杂的声响淹没。
“少爷,小心!”
阿森挡到柳濡逸面前,一个拳头就砸在了阿森的脸上。
阿森哀嚎一声,捂着了脸:“打人不打脸,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冲过去就与一个少年扑在一处。
柳濡逸被零散的几个衙役护着连连后退。
看着这些红了眼的壮汉,还有后方不断朝她们砸烂菜梗的妇人们,白漫咽了咽口水。
这是暴乱啊!
“住手!”柳濡逸掀开一个壮汉。
“你别喊了,他们现在根本听不进去。”白漫扯了扯柳濡逸:“现在这个时候,除非你将他们都打倒,否则他们不会停手。”
这些百姓积怨已深,现在又是仗着人多势众,哪里会轻易善罢甘休。
柳濡逸的眉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紧过。
只是此时他们寡不敌众,硬拼很是不智,还会伤了这些百姓。柳濡逸连忙道:“撤!”
“狗官,还我爹命来。”
那个精瘦的男子突然爆喝了一声,跑到一边扬着一个锄头就冲了过来。
鼻青脸肿的章虎等衙役们一看,面皮一紧。连忙撒腿向西郊外跑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是他!他在煽动百姓。”白漫边跑边指着那个精瘦的男子道。
方才她被护在后面看的清楚,之前的倒在地上的老大爷没死!早已自己爬起来,躲到人群的后头去了。
那老大爷好似注意到了白漫的举动,掉头就跑。
柳濡逸也注意到此,只是眼下民怨难消,他们被人群推搡着根本没法去追。
“漫姑娘,小心!”
眼看着白漫就要被伸着过来的手伤到,柳儒逸拉起她的手,带着向西郊的小巷里冲去。
白漫愕然,看着身前的柳濡逸:“嗳,你跑错方向了!”
回头间,就见章虎那群衙役们头也不回的朝着西郊外逃跑。
白漫觉得,这一刻,简直要载入葵山县衙的史册,丢人呐!
“少爷,少爷!”
阿森大急,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被李岗携着离去,呼喊声也渐渐远去。
西郊的百姓也分成了两股,壮汉们大多举着各种农器追着衙役们而去。
跟在白漫等人身后的也追着一群妇人。
“狗官,哪里跑!”
叫嚣声不断传来,一把把菜叶越过空中砸向他们。只是柳濡逸好似背后长了眼睛,带着白漫左躲右闪,避过了许多的臭鸡蛋。
白漫回首间,从那些妇人眼中看到了别样的神采。不是怨怼,而是一种兴奋,顿时想到一种可能。
“快,快跑!你要是被抓住了,肯定要被扒光!”
说完这句话,白漫明显感受到柳濡逸拉着她的手一紧,脚下跑的速度更快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白漫一定大笑,这个看似风轻云淡的少年,其实也是有害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