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很勉强地抬起手,指了指后边的一个房间:“那里……有热水瓶,里面应该有水……”他只说了一小句话,却已经喘了两下。
她立刻走进去,才发现里面有张床。摸了摸冰冷的瓶身,她叹了一口气又走出来:“我扶你进去睡床上吧,你休息会儿。药在床边的这个柜子里么?”
他点点头,然后被她小心地扶着进了房间,又放到床上。
蓝妻给他盖好被子,开始打开柜子找了起来。
柜子里是一些衣服,右边还有一个小抽屉。她拉开抽屉,入目的却是一张照片。
手指顿了一下,然后把照片拿了出来。
照片里面是萱,在他的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个中年人,大概是他的父母吧。一家人都笑得很开心,她从来没有见过萱有那么灿烂的笑容。
转身看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萱颐,她垂下眉,回头放下照片继续找。终于在抽屉底找到了两三盒药。其中有一盒是治感冒发烧的。
她把药拿出来放在萱颐身边,然后拿着热水瓶走出房间。隔壁还有一间厨房。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里似乎有米。
淘米、开火……她开始煮粥,顺便烧了点水。
等她端着已经凉了一会儿的粥和白开水进来时,发现萱颐已经把药吃了。
轻轻地把碗放在桌子上,她望着已经睡去的萱颐,沉默。
他不可能这么穷的。两份兼职足够维持日常生活了。
病了也不肯上医院……钱是这么省的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死的么?!他曾经说过要赚钱给家里人看,难道这个誓言一天没有完成,他就要过一天这种生活?
她知道的。从那回在快餐店里看见他就知道,他是不会接受她出于同情的施舍的。所以她并没有像电视里那种虚伪做作的暴发户们一样往他的口袋里塞钱。
她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开口向她借钱——是“借”,而不是要。她知道,他这样的人,即使是“借”,他也不会。
他是这么倔强的人。即使在别人看来,他对于任何事都抱以淡然的看法,但,骨子里的那种傲气,并没有被生活的艰难磨平——反而,被磨得出了棱角,变得更加刚强起来。
所以,她不会对他说,上医院吧,我出钱。
吃了药应该就会好些了吧。她想。
又深深地看了萱颐一眼,她起身。
锁门,把钥匙从门逢里塞进去。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萱颐,嗯,萱颐。会记着你的,这么倔强的家伙。
和清洁公司谈好条件以后,她回到学校。
然后织雅跑过来对她唉声叹气地说:“小蓝,老师找你。她在问昨天没去考试的事。”
“你回答什么?”老师问什么不是重点,他有没有说真话才是关键!
织雅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委屈地说:“我说找不着教室,所以就……”
“就去逛街?”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已经被老师臭骂一顿了。唉,不知道自己班的班主任会不会也把她先骂一顿。
“小蓝,对不起啦……”
a班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本来还想再道歉,却只好转身恋恋不舍地走回a班。
而当她走进办公室时,看见林晨也在。
稍微愣了一下,她才大步地跨了进去。呵呵,那天林晨在跟踪他们嘛……考试当然也缺席了咯!她倒是很想听听林晨的借口。
看林晨站在a班老师身边,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公鸡的模样,她只遗憾b班老师离a班老师太远,听不见林晨嗫嚅着在说什么。
思绪渐渐被老师唠叨的声音拉了回来,她面上是很虚心接受教导的样子,老师说的话左耳朵进去后绕着大脑走一圈又从右耳朵溜出来,大致就是虽然高一了但还是不要早恋之类的东西。
看来织雅把所有实话都说出来了。这个笨蛋!回去以后要教教他说话的技巧!她悄悄捏住拳头,在心里偷偷说。
老师的口水吐了整整五分钟,总算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刻放她出门。而且老师们的功利似乎不相上下,就在此时林晨也被教导完毕。
一离开老师的视线,林晨就又变得趾高气扬起来。她挺直了腰,扬着下巴,用一种很讨人厌的娇滴滴的语气说:“哎哟哟,你也被老师训啦?”
蓝妻忍住想吐的冲动:“彼此彼此。”林晨怎么会说这么蠢的话,明明她自己也被老师骂了,故意要惹她么?
林晨哼了一声,看看四下无人,便对她恶狠狠地道:“你别以为做的那些事谁都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那天的车祸……”
她笑笑,打断林晨:“我知道。但,我倒是很好奇,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难道我会傻到告诉你,然后让你去毁灭证据?”林晨轻蔑地笑了笑,满脸的骄傲之色。
“啧啧啧,可惜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看看这个呢……看来只能听你的劝把它给毁咯!”她从包里拿出一卷录象带,那盒带子上分明用白纸黑字写着“监控录象带”,后面还有一串数字。
林晨看清那一串代表时间的数字后,脸色变得煞白。
蓝妻笑眯眯地举起录象带在她面前扬了扬,睁大眼睛用一种很无辜的表情说:“林晨,快要上课了喔!”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响起了。
她把带子重新放回包里,敛起笑容走向b班,同时轻轻地丢下一句话:“如果再找到什么可以称之为‘证据’的东西,就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