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业见刘汐来了立刻迎上前,“刘兄!请速速随我来。”
刚下马还没站稳的刘汐见徐业也是同严明一样的严肃表情,定是事态严重,究竟是什么样的严重事态需要找自己前来呢。
跟着徐业进了宅子的刘汐正想问清缘由,徐业却先开了口,“太子殿下日前于战场上被敌人暗箭所伤,已昏迷数日。我等为稳军心不曾向旁人透露此事,秘密将殿下送回岷城,城里只有你一个郎中了,此事就拜托……刘兄?”徐业微微回头,却发现刘汐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僵僵地站着。
“刘兄?”徐业赶忙折回到刘汐身边,“刘兄无需担忧,尽力而为即可。若真的……真的无力回天,我定会护刘兄周全,不会让刘兄担责的。”
刘汐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听进去徐业的话,看着徐业的嘴在眼前一开一合,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紧紧抓住徐业的手臂,哀求道“请带我…带我去见他。”
……
刘汐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了李语的面前,也不记得徐业同旁人和自己说过什么话,少顷,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刘汐和李语。
刘汐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的李语,突然觉得步子很沉。
时隔六年,自己终于与他相见,而他却看不见自己。
刘汐强行控制自己的胡乱思绪,一遍遍告诉自己已无暇多想,赶紧为他诊治。
坐到李语边,轻轻掀起被角,看到李语左胸处的箭伤,箭身已折断,箭头尚未拔出,这几日查看过无数箭伤的刘汐却总觉的眼前这伤格外触目惊心。
看着李语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眉头簇在一起,双目紧闭,刘汐将他的手拉过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搭上脉,不经意看到李语手臂六年前留下的那刀疤,又是一阵心悸和呼吸不畅,脉象根本号不准,越号不准刘汐越急,越急越号不准……
刘汐突然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多年的忍耐、相思、压抑和痛苦被救李语心切的心情一点点冲垮,刘汐再也控制不住,握着李语的手大哭起来……
两个时辰后,刘汐终于为李语包扎完毕,轻轻将被子为李语盖好。李语紧皱的眉头似乎舒缓了些。
刘汐静静地盯着李语看了很久很久,这张脸已数不清有多少次出现在自己梦里,如今真的离自己如此近。
李语的样貌好像和六年前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刘汐心里感慨,原来这就是李语二十又四岁的样子啊。
刘汐本想轻轻抚一抚李语的脸颊,却因沾满血迹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想了想,俯下身亲吻了一下李语的眉角,才不舍地起身出去。
“刘兄!殿下如何了?”徐业一直守在屋外,见刘汐出来立刻过来询问。
“箭头已除,尚未醒来。我已开好药方,早晚煎服即…可…”
“刘兄!刘兄!”
……
刘汐因过于劳累而晕倒,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早。想起李语的伤势,立刻翻身下床,拿起外袍边走边穿,走到门口正在系衣带时,徐业推门进来。
“刘兄,你醒了?”
见徐业进来,刘汐嗓音沙哑地问道,“殿下按时服过药了么?现在是什么时辰?殿下的箭伤还需按时换创药。我现在就过去看……”说着刘汐就往外走。
“刘兄!”徐烨拦住刘汐,看着刘汐脸色苍白,欲言又止,“先随我把早饭吃了。”
席间。
“刘兄,在下有一事想请教。”徐业放下筷子,犹豫地开口。
“将军请说。”刘汐食不下咽,满心惦记着李语的伤。
“刘兄可与殿下是故人?”徐业小心地开口。
“……将军何出此言?”
“日前我偶见殿下腰间所佩之玉竟与刘兄那块玉图样一般无二,我问殿下,殿下说那玉本是一对,另一块已赠与他……赠与他心念之人,作为信物。”徐业便说着边试探着刘汐的反应,果然刘汐好似眼睛突然黯淡了下去,“而且,你昨日听闻殿下受伤后的举止,似乎与平日的你有所不同。殿下身边的吾锐将军见到你时也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所以我猜想你同殿下是否有什么渊源……”
吾锐,他昨日也在么?刘汐昨日太过专注李语,并不记得遇到了哪些旁人,原来吾锐已经见过自己了,刘汐内心有些慌乱,自己并不想见任何过去的人,只是想着医治好李语后便无声无息地离去,这下恐怕难以如愿了。
刘汐不想承认徐业的推测,避开徐业试探的眼神,“徐兄所言我听不懂,刘某只是一节草民。我已吃好,徐兄还是带我去为殿下再号号脉吧。”
徐业没有再继续问,起身带刘汐到了昨日为李语诊治的房里。
这回刘汐看见了吾锐,仍是当年在李语身旁护卫的架势立于床边,刘汐只是点头示意,不敢看吾锐的表情,走近床前小心地将李语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摸到李语的手不似昨日般冰凉,多少有了些暖意,刘汐安心不少。
刘汐一手轻轻握着李语,一手搭脉,李语的脉象比昨日稳了些,但是却意外地呈郁结之象,这郁结极重,非一日所成,而是长期慢慢累积所致。
昨日自己定是太慌乱,竟没有发现这一脉象,刘汐看着仍在昏迷的李语,心里暗想:是何事让你如此郁结?
“殿下如何了?要几时才能醒来?”吾锐开口问道。
刘汐回神,“殿下的伤应无大碍了,按时服药换药即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