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言史给诸位说说,关于这只‘三足鸦’到底出了什么流言?”
李言史恨不得把舌头咬断,剧烈颤抖着,樱帝骤然一拍,竟然站起身来,指着他道
“孤说的话,已经如此不管用了吗?”
“帝君饶命!帝君饶命!那流言说,那流言说,说:‘得三足鸦者得天下’。”李言史话音刚落,就以头抢地,两下就撞了个头破血流,血污和泪水混在一起,嘴里还哆哆嗦嗦地说“帝君息怒!此乃谣言!此乃大逆不道之言!”
磕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砸在玻璃上的小铁锤,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此时的大殿竟然比刚才还要安静两分,众人直挺挺地跪在两边,连呼吸都憋住。
李言史磕了足足五分钟,半条命都快磕了去,樱帝站在上方冰冷得看着殿外
“拖下去,斩了。”
那李言史还没能为自己辩驳一二,另外半条命也没有保住,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两个禁军架着已经完全瘫软的人,拖到白晃晃的太阳底下,大刀一挥,血溅三尺。
大殿外就这么大喇喇地躺着个新鲜的尸体,樱帝竟然不为所动,一双鹰眼一一审视过站在下面的众人,被他看过的人,无不冷汗连连,衣襟都湿透了。十一月的南方虽然还不至于滴水成冰,但是风一吹过还是夹带着寒意,那被汗水浸湿的衣裳被这风一吹,紧紧贴在皮肤上,刺骨如同置身冰窖。
“大逆不道之言?孤竟然不知道,孤的江山竟然要靠着一只三条腿的乌鸦才能坐稳?”樱帝的声音久久回荡。
六皇子樱修之此时再也跪不住了,站在最前面的他,手脚并用爬到台阶前面,泣声道
“父王息怒!必有阴险小人从中作梗,父王切勿为了那不相干的人气坏身子。”
“阴险小人?随便一个阴险小人都能动摇孤的江山,看来这个位子确实坐得不太稳。”
“帝君息怒!”,“帝君息怒!”,“帝君息怒!”
“父王!”
樱修之凄声大喊。
在安庆府的地界传出这样的谣言,六皇子的头上就像悬了一把刀,谁能说得清这句话不是六皇子授意下传开,质疑樱帝。窥觑皇位几乎近于谋逆,天家没有父子之情可言,不要说现在六皇子还不是太子,即使是,帝君不给你的,就连想都不能想。
樱远之跪在下面,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泛起千层浪。
“远之。”
“儿臣在。”
“好好让你手下的人查一查,一只乌鸦而已,弄得这般兴师动众,我看你也是有些松懈了。”樱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怒气却有意无意地对着这个儿子收敛一些,樱远之坦然对答
“儿臣知错,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不负父王期望。”
樱帝甚至没有让六皇子起身,就转身离开。樱远之也没有故作姿态去关心关心自己的胞弟,和众位大臣一起离开。
据说当天一下朝,皇贵妃娘娘就跪在帝君的殿前,直到傍晚才被叫起来,而三皇子的府上也传下来一个“禁足思过”的口谕,至于思的什么过,不言而喻。
“帝君明鉴,修之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孩子。”皇贵妃盛宠十余年,容貌自然是惊人之姿,一双美目此时泪光盈盈,柔情绰绰,媚于语言,难能可贵的是她虽然已经是个中年妇人,却仍然具有少女般的倩态,楚楚动人, “修之一直对帝君忠心耿耿,臣妾是一个妇人不懂朝政,可是那孩子是我亲手抚养长大,他的心性臣妾最了解不过,平时尚且可以赞一句勤恳,只是臣妾心知肚明,修之最是老实木讷,怎么可能做这般大逆不道天打雷劈之事?”
“三皇子的辖地本就靠近边境,地理位置十分敏感,如今这流言这般大张旗鼓实在有栽赃陷害之嫌啊,帝君请您三思,莫要被有心之人挑拨父子关系,反而让阴邪之辈奸计得逞啊。”
“行了,我又没说什么,你看你,倒是给我扣了一堆高帽子。”
“臣妾什么都不懂,臣妾的天就是您,您若是不信我,我怎么能不慌?”
“胡说,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这事牵扯极广,我让修之待在府里,也是避开风头,”樱帝牵着贵妃的手,把人搂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眼神却盯着前方,“爱妃说得对,不能让人奸计得逞。”
把皇贵妃劝走的樱帝独自坐在半昏半明的寝殿中,伺候的人垂手立在一边,恨不得此时自己就是个死人,连呼吸声都没有。
“来人。”
也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一个穿着藏青色短打的卫兵,他的脸被遮了一半,看上去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帝王寝宫中他腰间泛着青光的短刀格外触目,那刀身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知饮过多少人的血。
“去查一查三皇子,六皇子,还有陆家留下来的那个小儿子。”
“是。”
夜晚,三皇子府
“王爷莫要急切,此时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难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吗?”樱远之语气实在不善,从头到脚都散发出‘别惹我’的气息,被莫名呛回来的那人也只好闭口不言。他和外面所传因为六皇子跌了个大跟头而看好戏的心情可谓是截然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天跪在下面,“属下现在也知道得不多,但是流言已经传出来,说明安庆府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