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陵最终还是没能在《落幕》剧组待到沈伯清的戏份结束,直到即川傅开车来接即陵回去,叶长时才猛然发现原来已经快阴历十二月底了,他又要大一岁了。
去年即大神由于出了车祸住院不得不留在a市,即家姐弟三人都没能回b市老家过年,今年即老爷子特地放下狠话说一定要在除夕之前看几人,否则后果自负,如此即川傅才会在多次手机沟通不当的情况下亲自跑来n市捞自己不听话的堂哥回去。
即陵在走之前强烈表达了希望能带媳妇一起回老家过年的想法,不过叶长时有自己的考虑,他目前还没这个胆子在功不成名未就的时候跑去跟人家佳人说你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儿子被我拐跑了,于是十分干脆拿拍戏作为挡箭牌拒绝了他。
即陵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和愚蠢的堂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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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伯清的戏份一直拍到大年三十那天上午结束,作为剧中的小配角,一个促进剧情以及主角与兄弟之间感情的炮灰,他死去的过程也只有主角和朋友之间寥寥几句话的概括。
摄影棚搭建的戏台子上,戏曲老师们表演着古老的曲子,台下群众演员三两凑在一张桌旁喝茶谈天,叶长时卸完了妆也坐到了徐导身后注视着监视器的画面静静观看。
【“海岛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张轩林一身不吭地欣赏着台上青衣高昂起调,嗓音清脆透亮,一腔三折,目光渐渐恍惚,仿佛透过她婀娜身姿寻找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与周围沉醉戏中的客人不同,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满是悔意与惋惜,许久之后,沉声开口:“是谁杀的?”
“楼煜手下的副官。”程岩回答,语气中也带着丝丝可惜,片刻后又补充:“一枪毙命,大约是没有收到什么折磨的,好歹是楼煜欣赏过的人,还留了个坟墓。”
张轩林叹了口气,目光遥遥望着台上惆怅万端的青衣,感叹:“是我的错,当初若是我能阻止……”
之后的话语模糊不清,程岩却也差不多能猜到他的二意思,犹豫半响,到底不知该如何权威他,沈伯清在楼煜身边呆了十年,传言那位冷面将军又对他极好,谁也不敢确定这个不曾吃了多少苦的小少爷是否还维持着当年对新派的忠心,上头有所怀疑是正常的,却未想到那人在平岭围剿之中会选择以死明志,只可惜了一个忠诚之士,原本要是活下来,此次围剿成功少不了他的功劳。
“墓在哪?”
“平岭山吧。”
……
“……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而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金色撩人欲醉……”
戏院一直是红红火火的,每天来看戏的观众络绎不绝,他们在台下听得心神俱醉,时不时喝上一口茶,吃一块点心,表演到精彩的地方,激动地跟着音律摇头晃脑,或是站起身来,拍手叫好,倘若有点闲钱,还会打赏一番……
台上戏子一袭瘦影,身段迤逦,莲步挪动,浅笑低颦,胡琴声起,朱唇轻启,唱腔优美而婉转,一台戏,足以将光阴唱老,将年华唱尽!
只要有人演戏,便有人看戏,反之也是一样,这个诺大的院子养了几百人,旧出新来,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孤清寂然……】
这一段拍完,沈伯清确认死亡了,徐导起身拿着喇叭喊了声“过”叶长时有点莫名惆怅,怎么说也认真入戏体会了一段时间这个角色的辛酸苦楚,临到离别结束,到底还会觉得恋恋不舍。
做演员这行的,尤其容易入戏的演员,不停地演绎他人的爱恨离愁,生离死别,往往在某个时段便会厌倦且抗拒这份工作,不愿去接下一个角色,因而每当一部戏结束,他们总要一段时间来放松休息,回归本心的。
叶长时这一年演了四部戏,已经可以归为劳模一类了,并且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又得去新的剧组,即使他习惯了这种生活,也难免有些疲倦感,这时他就会鼓励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是个有媳妇的人了,必须为了风光迎娶大神而奋斗,虽然即陵似乎并不需要什么锦上添花的身份,他自己就够风光的了!
中午,作为叶长时在剧组的最后一顿餐饭,考虑到今天是年三十了,徐导决定提早收工,在剧组包下的酒店请全组人吃顿饭。
受到过年气氛感染,大家都喝得比较多,等叶长时顺利抽身可以回家的时候时间已趋近下午两点了,他本想叫小金直接把车开回a市,上车不久后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张久义打来,乍一看道这名字有点陌生,想来自己也好久没见他了,叶长时没有犹豫清了清嗓子便接起电话。
“喂?怎么突然找我了?”
“谁让你不给我打电话的啊,果真是做了大明星就忘了老朋友了!”张久义语气懒散道。
这话说得讽刺,但他们之间同化总要互相刺个两句,叶长时也没放在心上。
“哪能忘了好基友啊,我都忙成狗了,跟你这样每天宅游戏的人怎么一样!”叶长时笑着损回去,他也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联系自己,就问:“有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男声轻哼了一声,随后支支吾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