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盛瑄埋下头吃饭,一声不吭。
吃过午饭后,赵望卿抢着洗碗,洗完碗又帮忙擦桌子、扫地、拖地。萧母说他常来做这些活儿,也习惯放手让他去献这个殷勤。
萧盛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感触颇多。以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现在扫地洗菜做饭洗碗一起上,他不禁感叹岁月的强大,却不知是自己使他有这样的成长。
盯这个身影盯得久了,萧盛瑄嘴角浮现出了一个微笑。反应过来时,他极其惊讶,因为他已经太多年没对赵望卿笑过了,还是这种背地里偷偷摸摸的笑。
他认为自己心房边上的壁垒不会这么快动摇。
齐洺桓的离去一直是他心里的结,只是他又觉得,命运是这么的反复无常。
如果有一天,赵望卿突然消失在这个世上,那他该怎么办?他会开心吗?还是无所谓?
都不会的,他想象不到这一天。纠缠了这么多年不肯放过他的人,忽然有一天不纠缠了,他的人生真的会变得轻松吗?
他不知道。但他清楚地明白着,赵望卿是个耐力毅力大过他的人,他这辈子都甩不掉这个人。余生若不相爱,唯有相互亏欠,但谁也忘记不了谁。
晚上萧盛瑄打电话给他父亲,把他父亲叫来这里吃饭。
见到赵望卿,父亲起先是怔了一怔,而后勉勉强强的给了几个笑,把心里头的不好受全埋了起来。
日子过得苦的人便是如此,得人施舍生活无忧,哪还能顾得上坚持几十年的传统思想,纵是不感恩戴德,也是不能以怨报德。
萧父和萧母互相闹了对方十几年,而今再见,冰释前嫌是做不到了,但两个晚辈在场,总不会再触碰彼此底线,也是和和气气的,肯稍微说上两三句话。
赵望卿又是给萧父夹鸡腿又是给萧母夹鸡腿,“阿姨”“叔叔”的喊,形象好不得人欢心。
“看着你俩挺好的,感觉像多了个儿子。”
萧母这话算是承认了什么,能得到她这句承认其实很不容易。还记得赵望卿当初表明自己真实想法时,萧母拿扫帚打他打得一点也不手软,打得他身上青青紫紫了好几块,漂亮的脸蛋也给打下一道痕。
萧父听她这句话,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什么话都不说,就嗯嗯两声接着吃饭。
此时的赵望卿还不忘嘴甜地补上一句:“那我以后就把你们当自己的亲爸亲妈孝顺!”
在讨好长辈这点上,萧盛瑄与赵望卿相比就相形见绌,他心想,这个赵望卿一定是小时候家长口中那该死的“别人家的孩子”,他打小对这种人就恨得牙痒痒。
这时,赵望卿又夹了块肉放到萧盛瑄的碗里,对他勾起了微笑,眼里满是爱意。
萧盛瑄一顿,那让他牙痒痒的恨意,好似又瞬间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