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侄子越大越不长进,越活越没心肠,要不是挂念着那点儿血脉情分,她早不想理这个东西了。
一路开车到了镇上,因为过年,街上行人寥寥,车辆更是屈指可数,路边偶尔有些卖水果的小摊贩。
傅秀兴致好,跟助理指点着镇上的景致,追忆自己的中学生涯,少女时代,正说得有趣,车停了,傅健扭头道:“到了,就是这儿了。”
这饭店装修得挺高档,名儿也豪气,就叫“四海酒店”,大门两边新贴了洒金的对联,门是旋转门,一进门,就有轻柔的暖气扑来,两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孩子声音甜美地鞠躬问好。
别看是个小地方,一点儿不土。
傅健不自觉地露出一副挥洒气概,挺胸腆肚,一挥手:“订好的包厢呢?”
两个美女忙笑道:“已经安排妥了,请往这边来。”一面麻利地在前引路,一面在心里不停地犯嘀咕。
这家酒店其实就是傅健的产业,想也知道,这么高档的消费场所,在这么个小地方,除了公职人员,也没人有那个财力享受得了,而傅健就专门在这上头下功夫,结交了不少官场中人。
最近上头风声紧,把反腐倡廉当成一件要紧事在抓,出台了不少新规定,当官的不敢再像过去那么明目张胆,店里的生意都萧条了不少。
两个迎宾都是在这里干久了的,见过傅健陪着当官的过来,也见过他领着女人过来,就是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和个年纪老大的女人一起来的,心里不免揣测起这人的身份。
傅健为人很花,也爱占女人便宜,但这个女人明显不一样,这人起码也有五十岁了,美人迟暮得厉害,而且气度很不一般,举手投足都有那么点儿派头。
不是她们看不起自己老板,就傅健那个样儿,实在不像能让人家看上的。
就在两个迎宾的一路猜测里,一行人走到了预定的包厢,傅健殷勤地把傅秀让到席上,熟练地给她点了根女士香烟,又张罗着让傅秀的助理去另一个包厢里吃饭,才闭上门,坐了回来。
傅秀指间夹着香烟,侧头问他:“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有什么你就说吧。”
“那我就说啦?”傅健试探地问了句,搓了搓手,“姑,你能不能给我找个挣大钱的营生?不用多,一年四五百万就行。”
他倒是真敢说,傅秀没有动怒,思考了半分钟,顺手磕了磕烟灰,还是决定直言相告,“这不可能,”她看了傅健一眼,果不其然,又是这副不服不忿的表情。她不大耐烦了,“你也是五张的人了,就不能想点儿现实的东西?”
傅健一听就怒了,“我怎么不现实啦?不就是不想我沾你的光吗?我亲姑!大老板!连一年接济我四五百万都不愿意!”
“你是瘸了还是傻了?你也是有手有脚的,就不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儿,不说出来是给你留面子!”傅秀没好气。
“我干什么了?不就是打着你们的旗号认识了几个人?这年头,谁有个关系不使劲儿用?偏你们,一个我堂姐嫁了部队的高官,一个我亲姑手里那么大产业,就是不知道提拔我一半点儿!你看傅桃给傅强打算的,再看你!”傅健也是早积了一肚子怨气,趁机全都发泄了出来。
傅秀不客气地说:“你倒还好意思跟傅强比?傅桃拉拔她兄弟,送傅强去美国留学,傅强就争气,学了本事回来,成了傅桃的左膀右臂,你呢?当初我叫你组个建筑队,承包工程,你不干,嫌累,后来我自己拉起一摊子来,你又跑来说要帮忙,我给你安排的事儿你又办砸了……你这么好高骛远,眼高手低的,就是我想拉拔你,那也要烂泥扶得上墙才行。”
她其实没什么怒气,把傅健数落了一通后,起身就要走。
傅健连忙道:“姑,姑,我错了,说好请你吃饭的,吃了再走啊!”跟在傅秀身后一出去,正好服务员来上菜,他又赔了不少好话,才把傅秀哄住了。
其实傅秀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但傅健总有点儿不试不甘心的心态,过了会儿,又说:“姑,你现在还投资影视行业?”
傅秀搅着小盅里炖得粘稠的官燕,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她投资影视方面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都能知道,不过至今她出手的也不多,只能算是玩玩儿。
就是不知道傅健关心这个干什么。
傅健嘿嘿笑着,眼睛都眯起来:“我这儿有个小妹子,可水灵了,姑,你看,是不是能叫她演个电影什么的。”
他这半年新认识了个美女,长得是真俊,不比电视上的明星差,就是小性子,不容易讨好,他知道这人一门心思的想进娱乐圈当明星,就动了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