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庚与迎上来的希澈说了两句,希澈皱起眉毛,生气地一甩手,走向了后园。有天跟上他们,想听他们说些什麽。
“你……你竟又让我去服侍那老头!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畜生来著,上一次我差点死了!”希澈声音虽然压抑,但听得出是在怒吼。
“接什麽客人不是接啊?你不是就想著要赚钱麽……”韩庚转过脸去不看他。
“这钱我不想赚!”希澈不再理韩庚,韩庚却叹了一声:“唉……我放走的是朝廷重犯,这次几十板子怕是躲不过了……”
希澈咬住了唇,看得出他在犹豫,韩庚哼了一声:“你爱管不管吧……”
“庚!”希澈叫住他,“我……我若这次帮了你,你……你可能待我好些?”
韩庚身体振了一下,他回过头来,希澈走过来,投进韩庚怀里:“庚,你待我好些吧……我都听你的。”
眼看著韩庚带著希澈进了府尹的官邸,片刻之后,就传来了府尹杀猪般的嚎叫,然后是韩庚的温言解释,再然后,韩庚独自走出门来。
房门里传出尖锐的叫喊,有天不禁皱起眉毛,韩庚一张脸看不出喜怒,他却在门外站了良久。
直过了两盏茶功夫,屋里的痛呼渐渐低了下去,站在门外的韩庚几次提手要破门而入,都又将手放下,直到最后,声音完全息了,韩庚才终於离去。
左转,右转,韩庚转到一处幽暗小巷,在一道小角门处敲了几下,然后推门而入。有天走到门前,门已经关了,他思忖片刻,飞身上墙,从墙头跃入墙内。
小小的一处院落,有天落下的地方恰好有一处花墙,有天闪身躲进,慢慢地向前移动,韩庚正和一个身著黑斗篷的男子说话。
“郑正均已经入宫几日,你那什麽蛊的到底灵还是不灵?”
“我出手你还不放心麽?我用的是最烈的蛊,都是幼童脑髓所饲,若是蛊发了,那就厉害了。但我觉得需给那昏君几日,也好叫他寻回旧情啊。”毒公子声音邪媚,却让人透骨寒凉。
“秀……”有天的眼前一片迷雾,俊秀已经近在咫尺,这些年,他过得好吗?
“我也没什麽事,只是催著你别忘了施蛊,你自己好生珍重,我这就去了。”韩庚说罢,朝俊秀抱了抱拳,俊秀懒散地回了一礼,也没送韩庚出门。
待韩庚走远了,俊秀刚要回屋,只听身后一个声音道:“秀……”
俊秀浑身一僵,他猛地转过头来:“你……”眼睛里的渴望和委屈转瞬即逝,俊秀的神色迅速地平和下来,“是你?”
“是啊……我一直在找你来著,你去哪了?怎麽会使毒的呢?你过得好吗?”有天走过来,伸手要拉俊秀。
“别碰我!我浑身都是剧毒,你想死麽?”俊秀说著后退了一步。
有天却上前一步道:“你知道我找了多少地方才找到你麽?秀!不要跟韩庚搅在一起,他不是好人的!”
“好人?我对好人没兴趣。”俊秀的声音里又透出厌世的懒散。
“你对什麽有兴趣?”有天不禁问道。
“权利,金钱,美女!这世上让我有兴趣的事多了,我就是对当个好人,没兴趣。”俊秀邪邪地一笑。
“秀,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可是你不应该助纣为虐啊!那些孩子都是无辜的啊!”饶是有天曾经凶残,也从未害过无辜的幼童。
“无辜?我倒是想知道谁是该死的。我杀了他们,只是度化他们罢了,若说无辜,难道我的爹爹,哥哥,姐姐,原来的我自己,我们就是该死的麽?我算是看透了,这世道,修桥补路的都会瞎眼,当个好人,是无法活好的。”
“秀……你……怎麽变了这麽多……”有天的语气里有不解,也有心疼。
“你不用想要改变我,我对你……也没有兴趣了,从你四年前丢下我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就彻底地与过去告别了。朴有天,你不用来教训我,我不欠你的。我为他们都死了一次,惟独为你,我死了两次呢,所以,我丝毫也不欠你的。如果你明白事理,现在就滚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跟你,今生今世,再无瓜葛了。”
“秀!”有天见俊秀要离去,刚要追上去,俊秀刚刚站过的地方却开始慢慢地变黑,有天知道他施了巨毒,只得站在那毒的外围叫道,“秀!你……你想怎麽生活我都随你,但养蛊之事,你可千万留神啊!多少蛊毒都与宿主的心脉相连,你可千万小心,莫遭反噬啊……”
俊秀关上房门,无力地依在门上,反噬……朴有天,你真的担心我吗?你骗我的对吧……纵是我被反噬而死,在你心里也并没有什麽位置吧……
想到这,俊秀高声道:“朴有天,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了,你走吧,我们没有关系了。你就当,没有认识过我。”
“秀!我找了你多久才找到你……我……我不会放弃你的!”
俊秀的唇角浮起一丝绝望的笑容,有天哥,你不觉得,一切已经太晚了吗?
紫色帷幔中,一个瘦削的少年不停地咳嗽著。自从那天昌抿与正均相认后,基范的病似乎更重了。事实上,从那天以后,昌抿再没踏进过他的宫门一步,基范有些刻意地消磨著自己的生命。
正一个人咳得气也喘不匀,眼泪都憋上来,一只手轻轻帮他拍著后背。
“啊?陛下!”基范想要起来,昌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