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一个聚集了铁血汉子的地方,他很高兴,自己能够走进那里,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当一名好兵,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他猜不出来,自己到底会有多高兴。
那个人,在他的未来,到底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
阿爸阿妈送他一路上了火车,看着乡里有名的康巴汉子红了眼圈,吉珠嘎玛也模糊了视线,汽笛声拉响,火车缓缓移动,看着外面小跑的阿妈,他终于忍不住隔着车窗玻璃大声叫道,“阿妈放心,吉珠一定会争气,一定会像洛桑家的达瓦阿哥,穿着军装带着红绣球回来!!”
远远的,他听到了阿妈的声音,我会放心,平措家的嘎玛是最木奉的。
大包小包,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昆陆,吉珠嘎玛顿时发现,这世界小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日里见到的小子蹲在报名处不远的花坛边玩手机,旁边贴着一个同样白斩j-i的小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乐呵,一个男人从报名处走了过去,低头细语,男人倒像是个少数民族,剪得寸短的头发透露出利落的硬爽。
玩手机的小子似有所感,扭头望过来,视线就这么如碰撞在一起的利剑般对上了。
“赵哥,谢谢。”林峰接过房号看了眼,自己果然和三海分在了一起,事实上也想得到,三海他爸安排了个人跟过来,不光是护送他们一路进校,想必也有一些安排,其实林峰不太喜欢这样,甚至自己的出身他恨不得捂着别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好意也不能太过拒绝,只能开口接道,“那我们就进去了,赵哥就送到这吧。”
三海挑眉笑道,“这地界一看,就是我们的地盘,老爸就爱c,ao心,赵哥慢走。”
两位太子都这么说了,明摆着不愿让人跟,赵京也只能将地上的行李一个个的往他们身上绑。
林峰拾掇好行李,站起了身,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大陆那边的吉珠嘎玛。
深色的牛仔裤和简单的t恤包裹着偏瘦的身体,及肩的头发已经剪成了短寸,几乎是挨着头皮剃的,毛茸茸的顶在脑袋上,被阳光一打,泛着点儿青光,倒是衬托得那张脸j-i,ng神刚毅了不少,不过,说实在的,却更嫩了。
与记忆里的容貌重叠,成熟和稚嫩,封藏和张扬,沉稳和锐利,一样光滑洁净的额头,一样寒光四s,he的双眼,林峰再次晃神,找不到了南北。
最近应付高考和跟训之余,不是没想过这颗珠子的问题,但是想来想去都是反反复复的那些东西,过去了,上辈子的事情,有什么好计较的,可是一见了面才知道,这些自以为稳固的心理建设,如滚滚长江上丢下的几个沙袋,杯水车薪。
三海顺着林峰的视线望了过去,见对面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也在往这边望,微蹙眉头,“怎么?认识?”
“诶!?”林峰收回视线,“不,不认识。”
“那走吧?”三海拉住衣袖,把人往里面拽。
林峰忍不住又深深看了那个已经走向报名处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都过去了,原来,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这么深……
吉珠嘎玛走得速度很快,利落的办好手续,一扭头就看到拖拖拉拉的林峰和三海才踏进校门。
他还没忘记那双眼里的藐视,抓在行李包上的手紧了几分,看着远处勾肩搭背的两个人,一句话从嘴里咒骂了出来,“爪牙一帮子,团结斗窝子,涝糟加粉子,死猫烂耗子,靠!”
“噗!”紧贴身边的新生听到,没忍住笑喷,竖起了一个拇指,“哥们儿,这口川话给力!交个朋友,斯郎泽仁,门巴族的。”
“吉珠嘎玛,康巴族。”吉珠嘎玛转身,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伸出了手。
“哦~我们藏族的英雄。”斯郎拉住那只手微微用力,亲热的搂住吉珠嘎玛的肩膀,“我喜欢。”
吉珠嘎玛热情的大笑,大力的回抱,“朋友。”
康巴人永远是热情奔跑的,从不扭捏的康巴族x_i,ng格让他在对待友好的人时能够露出开怀的大笑,从陌生到熟络不过顷刻之间,只有一种人他不喜欢,将自己高高挂起自以为是的那类人,那些白白净净,所谓的斯文人。
林峰进到宿舍的时候,险些闪瞎了自己的眼。
托三海的福,寝室里早到的这两只,一个比一个白净斯文,那白得就像从来没照过太阳一样,斯文的就像成天在文房四宝里打滚,就差带上个眼镜告诉别人自己是学问人了。
屋里的两人显然已经相互认识,身上穿着提前发下来的军装,手里还拎着一件准备换,两个人互相谈论着手里的军服是什么时候用的,几件换下来的衣服被他们丢了一床。
见他们进来,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
三海冒头先开口,嬉皮笑脸的嗨了一声,“认识认识,卞海、林峰。”
一个高瘦的小子指着另外一个人说,“龚均,我叫甄松。你们俩是外面认识的?还是一起来的?”
三海抬手搭上林峰的肩膀,“铁哥们,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嗨,还真铁了,考一起了不说,还一个寝室。”龚均甩了甩手上的衣服,“看看吧,都在柜子里,把衣服先换上,说不准晚上都来点儿够呛的东西。”
三海眼一亮,笑了,“也是院里的?”
“他是,我不是。”龚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