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范伟晨听闻他的口气,总觉得自己不答应下来他就会哭,似乎否定就是罪大恶极,思索了一会儿,他最後还是答应了下来,脱掉衣服钻进了被窝。
身边熟悉的体温让林希阳觉得安心,他小心翼翼地睡在范伟晨的身边,没有离得太远,也没有靠得过近,眼睛盯著范伟晨的侧脸,似乎用力想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上。
不是五年前的张狂稚嫩、也不是曾经熟悉的爽朗直率,眼前的范伟晨有著一股属於富家子弟的独有特质,模样依旧俊俏,可与人之间似乎就多了几分隔阂。
「如果你再这麽看下去,我会以为你有不良企图。」那边的范伟晨闭著眼忽然出声道。
林希阳有些意外,不过倒不害怕,至少他知道范伟晨本质还是个好人,「不,只是你很像我喜欢的人。」
「如果是想博得我的同情,你这个借口已经过时了哟!」范伟晨笑著侧过身,口气中带了一丝调侃。
林希阳闻言也轻笑出声,「是啊,现在连搭讪都不用这借口了。」
范伟晨同意地点点头,「所以要花钱也别拐弯,我很大方的,说吧,你要什麽?」
「……」
「不说就没机会了哦。」
「不早了……睡吧。」
林希阳始终没有开口要求什麽,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在如今的世界是永远不可能得到的。
翌日晌午,当林希阳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就没了范伟晨的踪影,只有床头柜上留下了一张名片,上面留著范伟晨的联系方式,而在背面是范伟晨留言──我觉得你很木奉,想找我了就打电话来吧!
林希阳看著名片笑了笑,随後就将它塞入了皮夹内,再也没有拿出来看过。
日子继续浑浑噩噩地在过,除了和邵世庭的「约会」外,林希阳最常待的两个地方就是家里和小区外的一所幼稚园门口。他最喜欢坐在家中的阳台边望天空,也喜欢站在幼稚园门口看著里面的小朋友嬉戏玩耍的模样,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捕捉到一些「梦里」的感觉。
在林希阳三十三岁那年,邵世庭的妻子生了第二胎,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之後邵世庭就鲜少上他这里来了,同年年底,范伟晨也结婚了,对象似乎也是名门望族的小姐,门当户对、才子佳人,林希阳看著电视上两人的「世纪婚礼」,他嫉妒了。
时光流逝,大家都在前进,只有林希阳停留在了原地,他不想向前,独自缅怀著曾经的一段「美丽童话」,他想回去……
三十五岁过後,林希阳开始沈迷酒j-i,ng带来的瞬间梦幻,不顾旁人的劝阻安慰,执意想在虚幻的世界里寻找自我,最终迷失在了里面。
在一个气候怡人的午後,他喝得醉醺醺地倒在家里的客厅内,原以为自己是睡著了,可迷糊间他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那个稚嫩的童声在喊他「爹地」、「爹地」,一声又一声……
「猫猫、小猫猫?」林希阳笑著回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随著声音的来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来不及锁门,甚至连大门都未关紧,林希阳只是一味追寻著声音,似乎是从楼下传来,可当他走到楼下却又觉得是从外面传来的呼喊。跌跌撞撞间,他不知不觉走出了小区,口中喊著小猫猫的名字前行了大约十五分锺,最後来到的是一个小公园前。
马路对面的小公园是小猫猫喜欢玩乐的地方之一,里面有能荡得很高的秋千,孩子最喜欢被抛得高高的感觉。
迷茫间,林希阳似乎又能看到孩子被范伟晨推得老高老高,还笑著在上头喊他爹地的样子,一时间,他没有犹豫,甚至还来不及看清马路上的车流就瞬间冲了出去。
同一时间,一辆飞速疾驶的跑车迎面而来,喇叭声骤然响起,随後便是刺耳的刹车声,不过不够及时。
「砰」的一声巨响,随後他的意识便不再清晰。
「──!」
这次的清醒不如之前昏沈,那是比疼痛更为强烈的刺激──来自内心的畏惧与惶恐,林希阳几乎是从床上一下子弓起身,急促的呼吸伴随著额际的冷汗,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
「哈……哈……」
他睁大了双眼,当意识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慢慢环顾著四周,林希阳想确认自己到底是存在於哪个世界?刚才的是梦?亦或许小猫猫……那才是梦?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格局,林希阳想要下床看个明白,可被子刚被掀开,他就注意到自己的脚踝上包著白色的纱布,双脚著地有些刺痛,好像是扭到了,慢慢挪到屋里的大镜子前,他发现不光是脚,就连自己的右额上都有伤口,还有右手的手肘等一些地方也贴了几块创可贴。
这又是怎麽了?莫非是刚才的……车祸!?
这个答案让林希阳心凉了一半,他有些颤抖地走出卧室,看见的是安静的客厅与微微打开的窗户,似曾相识。
「阿晨?」林希阳试著出声寻找,「小猫猫?」但客厅里除了他的声音依旧静得可怕。
异常的寂静就和之前印象中那般,这让林希阳更加绝望,顿时无力地坐倒在地板上,不知该如何反应。
正当他表情木讷、眼神无焦距地盯著客厅的一个角落之时,忽然从屋外传来了开门的声响,几声过後,范伟晨提著塑料袋哼著小曲进了门,就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林希阳怔住了。
换了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