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忽清醒一忽迷糊。感到他托着我的头,将冰块按在额上。我便侧转脸,又冰又火的颊寻找着他的掌心,那一点点的温度。
“…饶了我…饶了我吧…..”
“杜擎打得我好疼….带我走….求求你…孟廷、孟廷…”
我醒来,仍在抽噎着,原来刚刚是在梦境。我一身鞭痕和烙伤,扯住孟廷的袖。孟廷狠狠吻住我,吻得我窒息。却又将我一把推开,我跌在椅上,又摔倒在地,真的好疼。
在梦里哭得头也痛。
我坐起身,捧住泪s-hi的脸。孟廷总是笑我太多眼泪,太丢脸。然而往事、现实,反反复复,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慢慢地穿衣。原来孟廷没有将我裸着丢出门去。
可是我应该去哪里?回去求那个眼神冷冰冰的中介店老板?
我竟是,连做乞丐都讨不到东西的人。
在门边靠了一会,才有了些力气推开门。同事阿帆见到我,“怎么起来了?好些了?”我勉强对他笑笑,自己的声音却沙哑无力,“有没吃的东西?”说了便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在他眼里,我一定是个卑污下贱的人。
他带我去厨房,有早上的剩粥。我便靠在橱柜边上,慢慢地咽。其实没什么胃口。还未吃完,他在门边叫我,:“阿因,舒先生找你。”
那个干净漂亮的男子,问我:“你就是袁因?”
我站在他面前,瘦小而且卑微。家佣制服空荡单薄,我又没有毛衣可以套在里面,想必看起来瘦得可怜。
他靠在沙发上,双手背在脑后,悠闲自得地打量着我,“转个身给我看看。”
我迟疑了一下,慢慢转身。
他却走近,夹着烟的手指挑起我的脸,“可惜这么老了。还想出这么低级的手段来。”
我被烟呛得咳,挣脱他,感觉自己如此不堪,“不…不是….我没有……” 如何争辩,都这样苍白。
他笑了笑,在桌上扯了张纸巾抹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仿佛我脏了他的手。
“去车库把我的车子洗一洗。”
我便低声应了,“是,舒先生。”
他厌恶我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只想这个寒冷冬天有个容身之所。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不知是孟廷还是舒扬的意思,辞退了阿帆,却留下我。
那一场病,我好象落下了咳嗽的毛病。不很重,却总是咳。
孟廷过了几天才来。我又是在洗手间刷地,他进来洗手,差不多那天的情形。只是他没再理会我。
他要离开的时候,在他身后,我低低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谢谢他没有赶我走。
他听到了,脚步顿一顿,似乎要转过身来。
我便瑟缩,“…天气暖一些我一定会走,孟…孟先生。”舒扬不许我再对孟廷直呼其名。
孟廷重重地摔门而去。我握住刷子的手不停地抖。
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孟廷。如果你要我走,我便走。走去哪里也好。然而你却拖我回来。我的臂上,青紫的指印,你攥得我,那么紧。
我将额头靠在被泡沫沾得半s-hi的袖口,细细地咳。咳得流了泪。
客厅里传来啪的一声,舒扬唤我的名字。我慌忙应了一声,对着镜抹了抹潮s-hi的脸。
走到厅里,却见沙发上的两个人,身体叠在一起,正吻得热烈。
突然撞到这样的场景,我一时不知进退。
孟廷一手拥着舒的背,一手抚他的发,吻得无限爱惜。舒挣开一下,两人相视笑笑,眼里全是柔情蜜意。孟廷吻舒的眉、舒的眼、舒的面颊,嘴唇轻轻印在那张漂亮的笑脸上。这才是情侣之间的亲吻吧。
我默默退出来。
舒扬这才看到我,将我叫住,“阿因,把那里收拾一下。”沙发旁的地板上,一只打碎的咖啡瓷杯。
我俯在地上,拾起碎的瓷片。孟廷的香水味道,混着舒的别一种香,这一天这么冷,我却可以感受他们的温度。
我却特别地冷。
制服的单裤贴在地板上,一直冷到骨头里。瓷片割了手指,嵌进r_ou_里,我也不敢细找。血液和咖啡渍一并抹去。
那种刺痛,隐隐地,从手指一直到痛心里。
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根刺刺在哪里。
6.
紧紧抱着早已s-hi和毛衣,我栖身于路边的屋檐下。
可是雨那么疾,仍然冰冷地泼到身上来。仿佛一个世纪也不会停。
而明天,明天于我,多么遥远。
里还有昨晚留下的半块蛋糕,摸出来却早已s-hi碎,给风一扬,便随着雨水冲进路边的下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