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江川正拿着毛笔在写字看账本,这时,刘管家拿着一封用蜡密封的信,在经过江川的同意后推门走了进来。
刘管家道,“少主,这是南城江枚的来信。”
江枚是江川的舅舅,在江母死后,江枚就带着全家搬离了京城。
江川拿过刘管家放在桌子上的信,打开后快速浏览了一遍,沉吟了下,道,“三天后表妹到祁家,安排她在府里住下。”
刘管家应声,“那地点是在?”
江川黑眸微一出神,他道,“就长沁阁吧,以前母亲就是让她住在那里。”
刘管家应下,行礼离开了书房。江川继续拿起笔看账本。
太阳渐渐移动,五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不时响起布谷鸟的叫声。
忘忧仍在房里睡觉,近来他觉特别多,往往是吃过了就睡。江川忧心忘忧的身体情况,请了大夫过来,说是没问题。
没办法,江川只得日日按时唤醒忘忧吃饭,看着忘忧困倦的模样,江川觉得若是没人叫的话,可能睡这一天忘忧都不会醒。
或许是到了新环境忘忧心里不安,他硬是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磨着江川要和江川一起睡,听着耳边因为浓浓的睡意变得糯糯的声音,看着少年慵懒的情态,江川一时恍神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是住在了一起,忘忧见江川的次数还是有数的,有时一天都见不到。忘忧经常是一睡一天,而江川事情多,每天都得忙到很晚,一连几天都是接近子时才回房休息。
就这样过了两天,孟家来人了,还是孟家驸马亲自来的。
祁家居于世家首位已达数十年之久,从江川的父亲开始就是。百年的世家底蕴是惊人的,一动就会牵扯到国家的经济命脉。皇族之人信奉君权天授,自然不能容忍有人压在他们上面,左右着他们的决定。
于是有了皇族联姻世家排名第五的孟家,由孟家的长子孟松然娶了公主。有了皇族的支持和开后门,孟家的实力自然水涨船高,到现在一跃成为世家第二,势力仅次于祁家。而若论在世家中的影响力,孟家就是骑马也远远及不上祁家,何况,他还是凭借皇族到了如今的地位,皇族和世家之间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是以对于孟家,其他世家虽不说什么,心里也是看不上的。
s,he人先s,he马,擒贼先擒王。
皇族要想削弱甚至消灭世家,就必须从祁家入手。而这突破口就是孟氏卿妍。
孟卿妍一直心慕祁家家主,只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心,这一番情意也只能付诸流水落花。但皇族的一道圣旨改变了这一切,所以祁家家主再娶,三书六礼备齐,有主母之名,终无主母之实。祁家家主从未去过孟卿妍的院子,更别说同处一室了。
而孟家和皇族却正好可以借着孟卿妍的身份往祁家之中安c-h-a眼线,埋下祸患。他们自以为行事隐秘,殊不知祁家家主都知晓,毕竟祁家是他的地盘,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瞒过他的眼睛――只要他想知道。
这也是江川手中那份名单的由来。
而失去了孟卿妍这个很好利用的身份,孟氏和皇族必不会善罢甘休,江川知道他们一定会派人来的。
祁府前院正堂中,孟松然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茶水,还冒着热气,他神色中隐隐带着烦躁,端起茶到了嘴边又放下了,不耐道,“你们少主什么时候能来?”
堂下站着的刘管家笑着道,“还请驸马见谅,少主在忙,忙完就会过来了。”
“还在忙?!”孟松然脸色不悦,诘问道,“半个时辰前刘管家就是这么说的,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他闭了下眼睛,压下满腔的火气,道,“他祁泾川人在哪儿?我自己去找他。”
任谁被平白晾了近一个时辰都不会有好心情。
还等刘管家说话,就听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低沉中带着隐隐的气势,“孟驸马火气挺大啊!”
随着那人迈进堂中,刘管家行礼,“少主。”
孟松然神情微变,不禁站起身,嘲讽道,“祁少主可真是金贵,孟某在此等了这许久才见得一面。”
江川一身黑衣从孟松然身前走过,行动间气势更足,凛然之态尽显,他一撩衣袍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孟松然见江川没把他当回事的态度,脸色瞬间黑了。
但是正事还是要办的,强自压下额头跳动的青筋,孟松然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家妹卿妍的事情,祁少主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孟卿妍和孟松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是孟松然自小就被孟卿妍的母亲养在膝下。
说话的功夫,侍女端着茶水从门外走进来,分别放在两人手边的桌子上,而后又退了出去。
江川拿起茶盏轻啜一口,然后面无表情的抬头,理所当然道,“这是祁家的家事,我为何要向一个外人解释。”
“实情如何,难道驸马当真不知吗?”江川眸似深潭,带着透彻洞悉的光芒,直直的看向孟松然的眼底。
孟松然本是被江川前一句话激的火气更旺,却在听见后一句时,神色一顿,而后他错开江川的视线,语气自然道,“我又不在祁家,这里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江川似笑非笑的哦了一声。
孟松然皱眉,很快他明白了江川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祁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