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才华,竟然委委屈屈地被那八名读卷大臣圈成了探花!这才叫天大的冤枉!
彼时,元幼祺很是生出了想要拎来那八名读卷大臣,拍着桌子、指着鼻子骂他们尸位素餐!骂他们“拿着朕的俸禄就是这么替朕选拔人才的”!
这事若是放在当年刚登基的时候,元幼祺或许做得出来;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似当年那般年少易冲动。
慢慢压下火气之后,元幼祺很是自我反省了一番——
她命人送来圈定备选的三十份答卷,就如今日这般在书案上摊开,不去揭开封签看名字和籍贯,只看答卷的内容。
足足看了两个来回,她仍是坚定自己之前的想法不曾动摇:阿蘅的答卷依旧是拔尖儿的那个。
因为墨池的字她认得,所以三十份答卷中哪一份是墨池的,元幼祺只一眼就清楚地知道了。
大魏人才济济,能够参加女科殿试的,更是大魏年轻女子中尖儿中的尖儿,她们的策论可谓各有千秋、风格各异。但若论眼光之毒辣老到,剖析之入木三分,且又深得政务之真髓,更准确洞悉了自己接下来对于朝政的打算的,非墨池莫属。
元幼祺不信,那八名她于文官中j-i,ng挑细选出来的读卷大臣,会连哪一个笔力更j-i,ng深、更适合做大魏的官员都看不出来。
真是那样的话,他们的官也不必做了。这样的眼光,再在原来的位置待下去,就是朝廷的累赘了。
其实,于元幼祺而言,静下心来不难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周乐诗曾是她的妃子,当初又与她和离,和离书还写成那般;兼之又有那日被襄阳郡王邀请同乘一车的掌故,难保不被读卷大臣们格外关注。
而关锦,那日宣华殿殿试的时候,发生了那样御前失仪的大事,竟还被自己轻轻绕过,还出言勉励,又是破天荒地赐了新的卷纸,又是赐了新的砚、墨、笔。大臣们每日盯着的,无非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事,他们能不费尽心思地琢磨吗?
就算这八名读卷大臣秉持公正,先看到的仍是周乐诗和关锦卷面上体现出来的才学,那么相较之下,墨池这个“毫无背景”的,才华再出众,也仍是被他们甩到了探花的位置上。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之后,元幼祺觉得要被自己怄死了——
之前的和离,打发了周乐诗出宫,除了算是奖励周乐诗协助除去谭绍儿之功,更是为了将来墨池入宫腾地方;那日善待关锦,多少存着些祸水东引,更是趁机调.戏墨池的意思。都是为了墨池,到头却成了委屈了墨池的由头!
这、这算什么啊!
元幼祺越想越觉得气闷得慌。
她恍然意识到一件更可怕的事:八个老家伙把关锦放在了第一位,不会是摆明了讨好自己的态度吧?他、他们不会……不会是以为朕看中了关锦的姿色吧!
想到宣华殿中,自己与关锦说话的时候,感受到的来自墨池的冷冽的眼神,元幼祺的心情特别的不美好。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想回忆起关锦究竟长什么样,以至于老家伙们以为自己看中了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乌龙了~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系列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元君舒看得很是认真, 像是被几份答卷中策论的内容全然吸引了去, 对周遭的环境都忘了反应。
元幼祺很满意于她的专注和认真, 还特特地命唐喜泡了好茶, 赐给她喝。
元君舒顾不得品那盏不知让多少大魏的爱茶之人垂涎三尺的贡茶,一口气将三份答卷都读完了。
她恍然回神, 方意识到自己之前竟忽略了元幼祺的存在,忙躬身赔罪道:“陛下赎罪!臣读得太入神, 御前失仪了!”
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 就是这严正循距的x_i,ng子不大招人喜欢。
元幼祺也不指望元君舒能亲昵地唤自己为“叔父”什么的。那种称呼, 当初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来, 很容易令元幼祺联想到老态龙钟的形象, 这形象很不美好,不称呼也罢。
因为是自己看中的继承人,元幼祺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在元君舒的身上寻找与自己相像的地方, 却每每得到的结论都让她有些小小的失落感。
后来,元幼祺自己也渐渐地想开了:瑕不掩瑜嘛!这孩子虽然心x_i,ng不及朕活泛机敏, 但胜在稳重踏实, 脑子转得也不算慢, 人品更是上佳。如此,还图旁的什么呢?
元幼祺其实有时候也觉得,若是自己的继承人和自己全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怕是大魏江山将来会不大安稳。
现在,她求得不是开疆拓土, 她求的是大魏百年内平安无战事,国库继续充盈下去,而寻常百姓能够生活稳定、保暖不愁。这样的目标,大概也只有元君舒这样四平八稳又踏实务实的x_i,ng子才能够保证实现。
在心里面理顺了这个头绪,对于元君舒在自己的规规矩矩和偶尔的拘谨,元幼祺也看得淡多了。
既做如此想法,再面对元君舒的时候,想到这是自己选定的继承人,是大魏百年基业的稳定保障,元幼祺竟越琢磨元君舒的认真劲儿越觉得透着几分可爱来了。这就是所谓“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好的”,对着自己的继承人,元幼祺也很有些为人父母的骄傲了。
“看出什么来了?说说。”元幼祺不理会元君舒的赔罪,连“在朕面前,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