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欢天机阁的小机关。其中有个烟斗模样的,天机阁给的使用说明是烟嘴含入嘴中的时候,可以吐出细针。景言见过人含着烟斗,不过那烟丝都不好,总有一股呛人的味道。这个烟斗机关看着好像是真的,景言想放烟丝进去点点看。
修斯远刚离开,哑奴也不在这儿,可第一庄的下人有眼色极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拿来了烟丝。
景言不懂得分辨烟丝的好坏,他在下人的帮助下,把烟丝放进去,并且点上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股呛人的火焰般的气体蹿入他的喉咙和肺,景言反而眯了眯眼,这感觉挺有趣,于是又吸了第二口,想把烟雾吹出个形状。
他总是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那烟雾飘出了模糊的人形,是他最熟悉的哑奴的模样。他不由得懒懒地往椅子上一靠,专心致志地玩起了烟雾,浑然忘记这并不是专门用来吸烟的烟斗。
修斯远带客人回来了。一开始景言还没有管,可接着他发现来人好熟悉,便稍稍直起身子,视线中便出现了出人意料,想不出来怎么会再此出现的家伙。
景言一口烟雾吹去,化成了一只盛开的菊花。那不是魏康裕么!他有很长时间,生活中总是被这家伙围绕着,哪怕从武伯侯府离开也总是想起来,虽然他只是被景言用作比较。景言真心觉得,他不会再和魏康裕有交际了,却不曾想到,他就是修斯远的客人。
魏康裕刚一过来,就楞在那里,往日里英俊邪气的脸,此刻却是傻呆呆的。一时间景言玩心大起,叼着烟斗对着魏康裕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个烟斗型机关,可这机关更像是给手无寸铁的老人防身用的,学武之人都会避开。而且,多日不见魏康裕,他武学更为j-i,ng进,避开这种小机关,易如反掌。
可景言却绝没有料到,魏康裕的傻是真的傻。他眼里那么多情绪在翻滚,看在景言眼里,陌生极了,使他不自觉地挪开了眼睛。那些翻滚的情绪仿佛把魏康裕自己也搞晕了,面对着那速度并不快的针,魏康裕却一动不动。
景言没有动,他以为魏康裕要配合自己的小玩笑,到最后一刻才会躲开;修斯远没有动,他见魏康裕明显和景言认识,所以没有贸然干涉;魏康裕更不会动,在这种时刻,他哪里能见那细细黯淡的针!
于是,是景言和修斯远不明的注视下,那根针穿入了魏康裕的胸腔。
针太细了,速度又不是特别快,所以刚好扎进去一半。但是这根针带来的疼痛,根本没有被魏康裕所以注意,他还是傻呆呆地站在那里,比起先前,眼神要多了一些清明,可仍然很茫然,仿佛不知道见了景言,该做些什么好。
景言于是愣住了,他怀疑魏康裕是不是大脑伤到了,所以才会傻成这个样子。至于魏康裕会伤到什么程度,他浑然不在意——反正他力量恢复了,要是魏康裕死了,他就再演一出“大变活人”的把戏。
可修斯远却不能不在意。在刚刚短短的会面中,他并不能对凭借信物才建立关系的魏康裕产生什么感情,不过,魏康裕可是他母亲恩人的儿子,没有那位恩人,母亲就活不到生他,所以修斯远对母亲没有太深感情,却不能不在意这间接也是自己恩人的儿子。
他这会只能庆幸,这箱小玩具似的机关都没有淬毒,不然这根差点扎到心脏位置的针,还真不好处理。
甭管魏康裕到底因为什么而变傻,修斯远都立刻绕到魏康裕的正面,把那根针拔了出来,随着拔针的动作,崩出一条细细的血线,被修斯远按压x,ue位止住。因为修斯远的站位转换,魏康裕一下子看不到景言了,终于彻底恢复了理智。他不满地朝着修斯远拍了一掌,快步走了几步,走到了景言面前。
因为没有防备而莫名其妙挨了一掌的修斯远:这什么人啊?不识好人心!
魏康裕已经放弃了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放弃了如何才能在景言面前表现更好,也放弃了如何组织语言,抒发他的心情。他只是顺着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跪倒在景言面前,拉住景言自然垂落在一侧的手,把脸贴到景言的大腿上,低低的说:“景言,我好想你。”
景言惊讶地张嘴,嘴里叼着的烟斗一下子砸落到魏康裕的脑袋上,又砸落到地上。这一过程,烟斗再次触动了机关,又一根细针从烟斗中s,he出,再次冲向魏康裕的身体。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冲击力是巨大的,景言手一闪,食指和中指之间就夹着一根细针了,可问题是,这细针是从背面穿透了魏康裕的心脏之后,才被景言接住的!
心脏被扎了那么细的一个孔,甚至血都很迟钝地,缓缓渗了出来,而魏康裕好浑然不觉,仍然保持跪姿,依偎在景言的大腿上。景言无奈地抚摸了魏康裕的头,实则是为他修复心脏。心脏上的伤痕虽然是穿透伤,毕竟很细小,又刚刚发生,所以景言没有伤到根本就为他修复好。
同样震惊于魏康裕突兀的举止又旁观了再次受伤害的修斯远:原谅他了,这人今日就不应该出门啊!
随着景言的抚摸,魏康裕又是一阵颤抖。景言好不理解,为什么跪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心里有那么炽热,却不能被他理解的感情呢?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