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音一落,屋里其他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气得这荆公子站起来要揍人。瘦高个吓得跳将起来,四处乱窜躲闪。
喧闹间,突然、坐在窗口的一个青年咳嗽了几声,大伙儿立即端正笑歪的身子,紧了紧敞开的衣衫。刚刚还在树后迷乱眩晕的小太监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荆公子愣了一愣,往外看去,远远一个衣衫整齐,手捧着几本书籍的削瘦青年一步一步走将过来。
虽然离得还远,可这荆公子还是不由地打了个寒噤,也顾不得热了,回头四顾急忙找起自己的衣物来。
走得近了,只见这青年长脸,有棱角,眉眼一般,模样也只是端正而已。可是身上却带着一股气场,让人忽视不得。虽然是中等的面貌,却能让人过目不忘,挺直的鼻梁,紧紧抿住的薄唇,无一不现出主人坚毅诡秘的x_i,ng格。
这人便是当朝最权威的史官——张前。
五岁赋诗,七岁进秀才,十三岁状元及第。
百年罕见的奇才,人人都说他前途无量。他却出人意表,自个儿求旨进了翰林院最冷清的角落,当个无权无利无威势的史官,做个无人理会的编修。
这一做,就是七年。
外间的同僚们都轻手轻脚不再大声说笑。张前摇摇头,今年新近的年轻人啊,太跳脱了,不适合做史官啊。
小心放下手中的书籍,平复一下心中的激动,他轻轻揭开封面,犹如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
凡帝元年 初一 晴
没想到,我也有当皇帝的一天。
天天都上去的朝堂,今天登阶时,竟然紧张到差点摔跤。我还真是没用。呵呵,昭,你若看见,必定会笑话我:凡儿、凡儿,快到姨母的怀里抱抱,别摔了跤!
唉,可惜你看不见。
我一向不记日记。在上辈子是嫌麻烦,到了这里想记,却是不敢、怕留给别人把柄。如今拿起笔来,是想留给你一份礼物。免得我离开后,你不了我心思。再来也是盼能稍解你心结。
这次不小心终至于酿成“宫廷政变”,现在想来,是我太过心急。可是,我真是害怕。昭,我知道你还是恨。恨天、恨地、恨祖宗、恨这吃人的世道、恨这冷漠的世人。恨不能用漫天血浪发泄你心中滔天恨意!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般?
可是,天下百姓、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