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女在殿外轻声禀报:“太后,医案已经取回。”是去太医院的宫女已经回返。
太后这才回神,她略一抬眼,眼下隐隐的青色让她看起来更加困乏,她声音有些略微沙哑的道:“呈进来吧。”
珠帘轻碰,发出细碎的玉石之音,宫人垂首轻声的走进殿内,将装着医案的木匣奉到慎微身前。
慎微目光从木匣上滑过,但是她并未打开,而是站起身对着太后恭声道:“娘娘先歇下吧,臣女去外间翻看,晨时再来回禀娘娘。”
太后再一次揉了揉额角,略一沉吟,对着慎微轻轻颔首。女子傍晚时到皇城,她就将他召进宫中,不是不予她片刻休息的时间,而是皇儿的身子日渐虚弱,她实在心急如焚。
修长的身影安静的退下,在灯火下莹莹生晕的珠帘再次晃动轻碰,慎微跟随宫女去了外间的简素书房。而偏殿中的灯火片刻之后熄灭,隐于沉沉的黑暗。
光火明亮的书房之中,慎微端坐宽大的书案之后,木匣半开,里面的医案已经被取出,厚厚的一沓放在她的手边。
一本又一本医案经她之手被快速翻看,书页的光影晃动之间,她时而沉思,时而手执长笔在宣纸上记下什么。
暗沉的天幕渐渐泛白,巍峨的宫城在昏暗的晨光之下渐渐显露峥嵘的面目,书房的木窗窗格之间透进缕缕微光,减弱了明烛发出的明亮光火。
忙碌了一夜的女子终于停笔,修长如玉的双手将医案整理好重新放回木匣之中,就又翻阅自己记下的东西,略带倦意的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凝重。
一道人影轻声走进房中,一直安安静静随侍在书房的宫女见了想要出声提醒,却被来人摆手止住。
但是晨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投在了雪白的宣纸之上。慎微目光微动,站起身来恭声道:“娘娘。”
太后大概刚醒,还未着华服,一身素衣和倾泻而下的长发将她凌厉的气势减了几分,她的目光在慎微记得密密麻麻的纸上扫过,低声问道:“如何?”
慎微沉默片刻,才低低的回道:“陛下本就先天体弱,此番大病几乎元气耗尽,臣女…”
她停顿片刻,才接着沉声说道:“臣女尽力而为。”
太后的唇角动了动,没有出声,一室寂静,气氛压抑而沉重。窗格微弱的白光慢慢染上金色,缕缕金芒之中两个美丽的女子隔着书案相对而立。
这样沉郁的安静之中,隐在阴影中的随侍宫女几不可见的抬目望了一眼,又飞速的垂下眼眸。
她目之所见,是太后黯淡的目光和带有哀色的面容,以及松软了几分的挺直身形。
慎微是直面金芒,如湖的眸子在温煦的阳光中有些潋滟,看不清其中的情绪,她的视线在随侍的宫女身上轻轻滑过,又悄然收回。
太后突然长长的叹息一声,沉重而疲倦,声音也有些暗哑:“连你都为难,本宫还能找谁?”
慎微静静的垂首不言。
书房之外,穿破云层的金色阳光一时大盛,皇宫之中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陡峭的飞檐直勾蔚蓝的天穹,石刻的威严神兽镇守四方宫门。
皇宫,代表着无上的权利,让无数人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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