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从那一瞬间好像就开始错了,中间又短暂地幸福过,判不清究竟是福还是祸。
男人把铁棍举在了头顶,眼看就要落下。我闭上了眼,y-in影在走马观花的回忆中一闪而过,铁棍即将落在我头上的一瞬间,我听见了一声枪响。
有人发出了一声惨叫。我朦胧地睁开双眼,又是连续地几枪,局势已是天翻地覆,绑匪无人不是捂着腹部倒地痛呼。阮东慈从废弃的高压水除锈装置后面出来,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明暗对半分。
“连这么几个人都搞不定,顾凛,你喜欢的就是这种废物?”
他过来给我解绑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除却单枪匹马外,逢人必嘲还真是阮东慈现在的风格。我知道林疏严此时定然是极痛的,否则他平日只是觉得话没必要说那么多,不代表他不会反驳。
阮东慈一只手拦腰把我从地上提起,一只手粗鲁地拽着林疏严的衣领,拖着我俩往外走,一边不屑地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顾凛被绑架到这里的,但你通知我的时候就应该清楚,我可没那么厉害,同时保两个人周全。”
“……有人在监视我,我不能和你一起出现在这里。”林疏严的话像是一个个从齿间蹦出来的,“警察的阵仗太大,我只能嘱咐你一个人来。”
我的脑子里完全是混乱一片,想问太多的话却不知道从何处问起。阮东慈带着我们两个人,走得不算快,推开门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东西。
阮东慈的脸色非常难看,“是水银定时炸弹。一旦水银被晃动,炸弹会自动开始倒计时。该死,刚刚明明没有这个东西的。”
显然炸弹上的数字已经开始往零迈步了。林疏严当机立断,对阮东慈说,“先带他走。”
阮东慈也没有犹豫,我还没来得及反对,阮东慈背上我就往外狂奔,疾风刮痛我的耳廓,我还听见林疏严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定要带他逃出去。”
炸弹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九十秒,阮东慈拐下曲折的楼梯,刚刚带我冲出工厂几百米,背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我和他都被声波震在了地上。曾经禁锢过我的建筑物在高温中滋滋作响,断裂崩塌。
火势越来越大了,我看见阮东慈转身,竟是要回去,连忙拦住他,终于有机会开口道,“你干什么?”
阮东慈烦躁地嗤笑了一声,“你喜欢的人不还在里头,要是他就那么死了,那可真是谁也争不过他了。”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对他说,“你别去。”
“消防应该很快就来了,你别去。”
“……求你!”
阮东慈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烈火映在他眼底,繁成大片大片的星光。这次他终于不再对我刻意刁难,满怀恨意;他只是对我说了初次见面时曾说过的话。
“顾凛,我是一个警察。”
他掰开我的手,脱下外套捂住口鼻,头也不回就重返了火场。
我j-i,ng神恍惚地站在码头上,阮东慈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好像是已经几辈子前的事情。周围逐渐聚集起了很多人,有救火的,有救人的。我慢慢地退缩在人群后面,像是冥冥之中被魑魅魍魉c,ao控着,麻木地,突发奇想地来到了一个地方。
那间公寓竟然还认得我的指纹,家具布局丝毫不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想回到这里,我站在客厅的中央,没有开灯。墙壁上挂着的那张画里女人的面容依然是狰狞着,我忍不住凑近了看,她的脖颈上忽然出现了一把刀,刀划破了她的咽喉,血溢出画框,爬上了墙——
但其实狰狞的是我的脸。划破咽喉的刀其实玻璃倒映的镜像,ji-an上墙体三尺高的其实是我的血。
我死在了曾经和林疏严同居过的公寓里。
第七十四章
我应当是死了。
以前不知道从哪听说过,人死后会途径亡人桌,留下名利墨,丧笑别孟婆。无论转世为人为畜,成草或木,上辈子的事一概都不会记得。
但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我不属于以上情况的任何一种。
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厨房里煲汤,她所在的这个房子我从没来过,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从未自主到访过。她的小腹隆起得很显眼,面容清秀又鲜活,大概是个新婚不久的少妇,我甚至能闻到空气里骨头和玉米炖出来的浓香——
但事实上我已经没有嗅觉了。我整个人都是透明的,穿着死前的那身衣服,奇迹般地一尘不染。
可能是我与佛祖的缘分不够,所以还需在这世间停留。又或许心中还有放不下的悔念痴怨,乃至于地府也不愿收。
突然有人从我后面穿过我的身体,这不是夸张,虽然我无法触碰到任何实际存在的物体,但那感觉像是有人从背后不痛不痒地撞了我一下。
看清撞我的那个人后,我愣住了。
是李松辛。
我庆幸一个幽灵不配拥有泪腺,否则不知道还会哭成什么样子,在他面前凭白无故地丢了脸。
李松辛从背后环住了那个女人,她似乎被惊了下,随即很快地露出一个微笑,在李松辛侧脸上亲了一口,“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呀?”
李松辛的笑很温柔,“怕吵到我们的宝宝睡午觉。怎么又在煲汤了,请的阿姨会全部做好的。”
女人摇摇头,“我习惯自己动手,吃着安心。”
听到她的话,李松辛眼色一黯,“你真是……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