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欣琪身体僵了一下。但不过短短一秒,她就惊叹道:“我一直以为你笨,没想到你同兼备演员和编剧的天赋啊。我哥和很多娱乐公司都很熟,要不要给你引见一下?”
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令温蒂更是怒不可遏。看见对方吃了瘪的样子,她开心极了,吹个口哨,高唱凯歌,开着直升机离开f1赛车场。
只是这一路上,哪怕一直在唱歌,她都会不时放慢飞行速度,吸吸鼻子,再继续唱下去。
重新回到波塞冬六世,宴厅里面一片觥筹交错,之音。她进入宴厅,原本想寻找好友的身影,却被正在演奏的钢琴声吸引住。
人群包围着的中心,有一架水晶制的透明三角钢琴,演奏者每弹一个音,都能看见钢琴内部琴棰和琴弦的运动。从谢欣琪的角度看去,旁边的人正好挡住了演奏者的脸,只能隐约看见一双漂亮而长的手,优雅地扫过黑白象牙琴键。这架钢琴旁边,有一个纤瘦的白发男人正演奏小提琴曲。那竟是著名鬼才小提琴家,他神情叛逆,拉琴拉得如痴如醉。琴声如丝,在叮咚的钢琴合奏下轻微颤抖,时而高昂,时而悲怆,就像岁月在生命中谱写出的十四行诗,从他的手指间流溢出来。
然而,当小提琴演奏以越来越慢的揉弦告一段落,趋于宁静,才到了真正的重头戏,钢琴独奏。仅仅几个主旋律和伴奏从琴中传出来,心脏最脆弱的部分就被狠狠击中。若说小提琴家的琴声令人沧桑,那这个钢琴家的琴声则会令人回到童年。
谢欣琪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终于看见了演奏钢琴的人。
那是一个正在低头演奏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燕尾服,睫毛长长的,头发微卷,盖住半只眼睛。他像把手下的音节都注入了呼吸与血液,每到一个休止符,都会轻轻吸一口气。但不管弹到哪里,他的脸上,都始终挂着幼童般的微笑。就像是流星化作一道银色的虹,亦或是焰火在烟雨中奇迹般绽放,他琴声太过纯净透彻,令在场所有人都快忘记了如何呼吸……
一曲终了,宴厅里响起了雷动的掌声。谢欣琪也跟着一起激动地鼓掌。直到这一刻,她才来得及识别这个这个男人的脸——原来,他是苏疏。对于她这种很看脸的人而言,先留意他的音乐,再留意他的长相,只说明了他琴技真的很木奉。
这男人看上去温和又与世无争,却总有一种疏冷的感觉。苏疏苏疏,这名字取得真好。可以认识一下。
她随便端起一个酒杯,正想过去和苏疏搭话,却看见了另一个被人群包围的女人。那个女人白发如雪,又穿着一袭雪白长裙,就像是童话里高贵不可侵犯的冰雪皇后。当然,最让人挪不开眼的,莫过于她胸前那一串夺目的金色珍珠项链。
那串项链,和谢欣琪现在戴的这一串几乎一模一样。但眼尖一点,就会发现它整体做过调整,增加了很多细节。在灯光下,新添的钻石耀眼得几近刺目。这样一比下来,谢欣琪脖子上这一串,反倒显得像是赝品。
谢欣琪未必能记住这女人的脸,却一定能记住下午与这女人的争吵——这串项链,是edward临时为这女人赶工做出来的。好大的面子。
只是没想到,自己和她居然参加了同一个y,真扫兴。谢欣琪转过身去,把酒杯放回酒桌,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她又对着玻璃看了看自己的倒影:脖子上空空的,还盘着头,金色礼服也变得朴素了。既然如此,不如低调到底,她把耳环也摘掉,装进包里,然后伸手去拿红酒。谁知这时,一个声音从她身侧传了过来:
“are you in e?”
她随便往旁边扫了一眼,发现来人竟是在对自己说话。那是一个六十岁出头的西方男人。他头发花白,系着领结,正一脸和蔼地望着她。她的英文很好,但这句话她差一点就没听懂——他、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吗?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和包,再看看自己身后摆满高脚杯的红酒桌,往旁边让了一些,表情古怪地扔出一句话:“no. help youelf, please.”
男人似乎有一些抱歉,自行拿了一杯酒。
她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肩,充满杀气地笑道:“do you kno?”
“sorry, no.”男人有礼地笑笑。
“do you y?”
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男人看看别处,然后转过头一脸迷惑地看看她。她正准备说出更惊人的话来吓他,另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eri co live here.”
走过来的人,是那个和她抢项链的女人。女人拉过西方男人的胳膊,对谢欣琪点点头:“noe.”然后把他拉到一边去了。
尽管他已经走了,谢欣琪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他居然把她认成端酒的服务生了!!有没有搞错,她可是谢欣琪!谢氏庄园的谢欣琪!这大伯他是眼睛瞎了吗?
没过多久,那个女人又一次走了回来,对谢欣琪淡淡说道:“老美没有‘豪门千金不能当服务生’这种概念,也没有‘我爸是某某’这种概念,你没必要和他计较。”
火气还没完全褪下,谢欣琪抱着胳膊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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