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苟梁乖巧地点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父亲,可以帮我把它、它们……拿下来吗?”
亚历克斯毫不愧疚地说:“父亲已经检查过了,它们被人施加了特殊魔法,我也解除不了。而且,我觉得这样很好看,宝贝不觉得吗?”
“真、真的吗?”
苟梁脸红得几乎烧起来,但见他点头便全心信任地放弃了任何尝试,给自己用光系魔法治疗了身体,便要起身穿衣服。
亚历克斯抱着他不放,喷薄在脸颊上的气息让苟梁无端紧张起来,他脸上退下的热度又有升温的倾向,心跳毫无理由地加速。无所适从地咳了一声,苟梁伸手想推开亚历克斯,却在手掌接触到他的胸口的那一瞬间猛地僵住了。
“父亲您受伤了?!”
苟梁顿时忘了害羞,转过身惊慌地拉开亚历克斯的睡袍,凝聚光系魔法的手掌在亚历克斯的胸膛摸索。
“怎、怎么会这样?”
亚历克斯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几乎所有的内脏都已经开始腐蚀,哪怕是大魔导师在这样的损伤下也会丧命的。
苟梁的眼睛滚烫,眼泪在眼眶汇聚就快要承受不住它的重量而坠落。
“是什么人伤了您,是谁!”
他一边帮亚历克斯治疗,一边追问,噙满眼泪的双眼里满是焦急和仇恨。
亚历克斯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出神——这大概是他见过光明神最鲜活的模样了。
他一向是高雅圣洁的存在,情绪淡漠,眼神总是冷清且高傲的,仿佛什么都无法让他动容,一切生灵在他眼里都那样卑微,包括身为黑暗之神的他。但偏生又是慈悲之神,那惺惺作态的宽容,让亚历克斯嗤之以鼻。
他迫切地想要弄坏他,弄脏他。
这个想法,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因为同样骄傲的他,无法容忍这样的轻慢和无视。
而光明神的转世也是一样无趣,虚伪,只不过平添了属于人类的脆弱而已。
但是现在,他看着为自己掉眼泪的苟梁,为他恨上一个不存在的伤害他的仇人,不需要理由地信任他,担心他,以他为重,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他一直是这副样子,其实也不错。
不过,亚历克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他和他,终究都是要恢复神格的,不论这个过程将历经多少年,有多少曲折,结果都不会变。
【系统:嗷嗷嗷,好感度它又萎了!差评!!】
苟梁没理会它,将亚历克斯的身体治疗好,他已经快要虚脱了。倒在他身上,苟梁喘息着,休息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腐蚀又开始了,我的魔法没办法根除它……父亲,到底是谁伤了您?这么强大的黑暗魔法,难道是圣魔导师?这世界上真的有圣魔导师存在吗?”
亚历克斯很久没有这样浑身轻松的感觉了。
虽然用不了两天时间这具身体又会被他腐坏,不过他是个享受当下的人,不甚在意地说:“怎么,你害怕了?”
苟梁摇头,认真地说:“所有伤害您的人,都不可原谅。父亲,你告诉我是谁,终有一天我会亲手为您——”
“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亚历克斯打断了他的誓言,起身道:“我让塞西莉亚给你准备衣服,你睡得够久了……怎么了?”
苟梁忽然直起身紧紧抱住亚历克斯的腰,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忽然,有一种陌生的热度渗透过睡袍,打s-hi了他的背。
分明不是温度多高的液体,亚历克斯却觉得异常滚烫,几乎要烫伤他的肌肤,让他奇异地感觉到一种新奇的让心脏缩起来,大概被人类称之为心疼的情绪。
这种错觉很快被亚历克斯忽略了,他只剩下惊讶和好奇。
他又哭了。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亚历克斯知道理由一定和他有关,这种自信来的没有任何理由,但他就是这样笃定。
果然,苟梁把他抱得更用力了,抽泣着说:“爹地,我真的……真的不是您的孩子吗?”
亚历克斯毫不体谅他的难过,平静地说:“这是事实,你已经问过我了。”
背上的泪水越涌越多了,他听见苟梁这一次憋不住地哭出了声音,抽抽噎噎的。
难听,又惹人发笑。
亚历克斯笑了下,但仿佛有一股沉重的力量把嘴角的弧度拽了下去,分明是让他非常愉快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笑不出来。
亚历克斯转过身,捧起苟梁的脸。
还是那张j-i,ng致绝美的脸,还是那样干净而纯粹的灵魂,但从眼眶里不断滚落的眼泪不仅滚烫了他,也将苟梁一向冷清淡漠的眼睛染上了别样的温度。
这是源自于人类的情绪,廉价而无用,但他第一次竟不觉得厌烦。
“这么难过?”
他问。
苟梁哭着,没有意义地摇头,手却紧紧捏着亚历克斯的衣服,生怕他会丢开自己一样。
“父、父亲……”苟梁被惶恐和难过充斥的眼睛里露出一点祈求,“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不想,不想离开您。”
亚历克斯笑了起来。
他觉得苟梁说的话比刚才的光系魔法更让他觉得舒畅,粗糙的手掌用力地擦他的眼泪,把白嫩的肌肤弄得一片通红,看着苟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更觉得高兴了。
这种愉快,大概就是人类所说的成就感吧,从没有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