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不想追究,只是……”
水月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视觉仍旧没有完全回复的大汉,声音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在她的门前,……明白么?”
明明应该是温柔得诡异的语调的,那个怀抱华丽剑鞘的大汉这样想,但是为什么偏偏从水月口中冒出的句子,却如此冷硬、充满寒意呢?还有他的眼睛,夜色下居然看上去仿佛是没有灵魂的空洞玻璃,除了自己满脸冷汗的样,却是连对方的一丝情绪也看不出……
……会死掉。
有一瞬大汉这样觉得,似乎自己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眼中,才是弱得不值一提的一方,随时都可以轻易地被毁灭掉。
待到大汉终于从这情绪中脱离出来,却发现哪里都找不到水月的踪影了,他的消失就如同他的出现一般无声无息;但是那种会被轻易毁灭的恐惧如此真实,除了自己发誓效忠的主人之外,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给予自己同样慑人心神的卑微感。
果然是应该对主人报告的啊……
他想。
今天看到听到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超过了自己原本所设想的正常范围。这个钱府,暗线交错,每一个人、似乎都带着不可昭告的身世前来;好一个比武招亲。
大汉怀抱着他的宝剑,迅速地隐没在影之中,动作迅速,只有那上面的华丽装饰,在银色月光下,反着漂亮的光。大汉不知摁下了什么几关,宝剑的尾端居然翩飞出一只不起眼的小小甲虫,仔细一看,居然是原本疑似宝石的装饰物!
那甲虫朝着没有尽头的黑夜而去,很快地、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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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又将凌晨的时候,我被一阵细小的声音吵醒,离还没有回来,天空也才到达蒙蒙亮的程度。
“谁?”我迷蒙着眼睛,边走向门口边问。
“是我,孙姑娘。”来人的声音清浅温润,如同我无数次听到过的那样,打开门,心中却是无比忐忑,看着他在暗色晨昏之中的面容,被淡紫色的、初升之前的光色染上色彩,忍不住连说话都变得柔软,
“……你找我是……”
相对于我的忐忑和不确定,然此刻的脸上却是微微担忧,
“孙姑娘,”
他轻声说,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安慰一般的神情,
“离公子他……”
我双目睁得滚圆,却觉得他开口说话的瞬间时间一片空白,周围安静异常,我便什么也没有听到了。
“……你说什么?”
我不确定地又问一次。
“……”然好看的唇形轻轻张合,便又说了一遍。
“嘭”地一下,我奋力推开挡在面前的木门,直接冲出去。
“你……!”
然轻轻地拉了我一下,却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一般没有握紧力道,他的手指错过我衣袖,稍稍一愣、便也很快地追上来,到我身边,“在前厅。”
他说。
……
心口像是被什么沉重的物体牢牢堵住,身体里的酸楚和痛感无处可逃、于是一遍又一遍地狠狠撞击着我的腔,发出闷声的钝响。脑袋空白混沌,晨昏之中的院子看起来这样斑驳不似真实,连带着前面的路都变得漫长。
……
然的声音听起来这样绵如絮语——
他对我说:
“离公子受了重伤,症状古怪,恐怕……”
“恐怕”后面的词汇他终究没有说出口,我也不想去想,只听到自己奔跑中沉沉的呼吸,整个昏沉沉的世界里此刻仿佛只有我和然两个人,若是平时、这样独处的机会该是让我是多么欢欣雀跃,
但此刻,却沉重得什么都不愿想。
什么都……
“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呢喃,一遍又一遍,在我的嘴中默念。
妖兽肆虐(三)
他的脸色这样苍白。
离紧闭着双眼躺在大堂的中央,周围的阳光初升、如同为他镀上一层变化多端的晶莹光辉,但是他看上去这样苍白,就似已经丧失了存在的色彩,我心猛地一颤,那次握住他手腕时候难以感觉到他脉搏的惶恐、猛地占据心窝。
我的指尖颤抖,即使用力想要拥住他的脸颊给予他温度都做不到,脉搏的讯号微弱,每一次跳动都似乎是费劲了力气,离的睫毛微颤,紧闭的眼睛却是怎样都不愿睁开。
只是睡着了吧。
我看着他的脸,心里觉得他似乎只是睡着了,于是凑到他的耳边,低下头轻轻地想要唤醒他,
“离,”
我努力地拼凑着微笑,“离,醒一醒……”
空气里的西番莲香气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微弱过,几乎连我都要闻不到了,我的心被恐惧和空落落的感觉侵蚀,从来没有想过若是连离也不见,究竟要怎么做;慌忙地转过身,看着近近站在背后的然,想要表现得镇定坚强、声音却仍旧不由自主地颤抖:
“然,离他究竟……”
然这次没有纠正我的称呼,看着我脸上无助的表情,他微微皱眉,身边另一位看上去像是医者的老人倒是替他开了口,“离公子浑身的血脉速度滞缓、似乎只是进入了休眠的状态,但是这样下去……若是无法正常进食,他恐怕……”
“休眠……”我怔怔地呆在原地喃喃自语,脑袋里却飞快地映出离第一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