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自然知道。挨巴掌、呼板子原也不是咱们府里的风范,我也不敢用在你那宝贝女儿身上,万一伤着一点半点,你可不得找我这老婆子拼命,我可担当不起!”古氏尖酸地说道,“你放心,我只不过想让她去祠堂跪上一阵子,也好静静心,免得她脑子里有些不干不净的想头!”她再回头看了一眼这对母女,拂袖而去。
隔日消息便出来了,老太太罚玉璃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小惩大诫。玉璃那借口自然是没人相信的——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众人私底下都在议论纷纷,恐怕大小姐真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只不敢明说。
文墨看了眼玉言,欲言又止:“小姐,如今外头流言纷纷,大小姐会不会把真相说出来,到时顺藤摸瓜,说不定会牵连到我们身上。”
玉言点燃一支香,任凭袅袅的烟气升腾上眉间,“她不会说的。她若是不说,旁人也只是疑心;若说出来了,岂不坐实了她淫奔不才的罪名。那封信虽是假冒,她私逃可是真哪!”
“倒也是,”文墨放下心来,“不过大小姐一向养尊处优,从未受过这样的责罚,也不知她能撑多久。”
如今虽已入夏,但祠堂的地面全是由青石板铺成,凉而滑,夜间更是寒意阵阵,跪久了怕是没毛病也要生出毛病来。玉璃才跪了一夜便受不住了,送去的饭菜也没吃多少,梁氏看着忧心,只碍着老太太在,不好伸手。次日一早便得了消息,说玉璃在祠堂晕倒了,梁氏忙回了老太太,请医诊治。岂料古氏却是不依不饶,命她病愈之后仍去领罚,非得把剩下的日子补齐。
玉璃本没有什么大碍,将养了几日便仍旧去祠堂跪着,梁氏看着女儿受苦,心疼得不得了,一面暗骂老婆子心狠,只苦于不能出口。
第三日晚,玉言凑着油灯读一本志怪小说,那是她悄悄问金珪借的,正看到得趣的地方,忽见文墨慌慌张张进来,玉言被她打断,不觉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文墨满头大汗,“不好了,刚刚得来的消息,大小姐被蜈蚣咬伤了!”
☆、蜈蚣祸
玉言与文墨匆匆赶到玉璃院里,只见已黑压压地围了一屋子人。玉璃卧在榻上,哼哼唧唧地喊痛,脚踝处红肿了一大片,脸色也发白了。梁氏一叠声地唤人请大夫,一面吩咐人取鸡蛋清来涂抹伤处。一个老妈子自作聪明道:“夫人,这种事请大夫是没用的,总得鸡叫过头遍就好了,我那侄子去年……”梁氏懒得听她这些混话,总不理她。
一个小丫头也在那儿与众姐妹叽叽喳喳:“……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那蜈蚣红头赤身,金睛怒目,比筷子还长,有笔筒那样粗……”
玉言见这样乱,料着没自己的事,预备略站一站便借故走开,岂料伺候玉璃的丫头翠岚忽然走到她跟前,冷冷地拦住她:“二小姐,你害了我们小姐,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她的声音算不得顶大,一屋子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免都朝这边望过来。玉言不为所动,仍笑着:“翠岚姐姐,你这话我却不知何意。”
“二小姐就别装作无辜人了,那会是我奉命给大小姐送饭,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您把蜈蚣放进祠堂的,不然好端端的,我们小姐怎么会被咬伤!”
众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玉言笑道:“翠岚姑娘,什么话都得讲凭据,不是张口即来的。试问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将那蜈蚣送过去,不怕自己先被咬伤吗?”
“也许你是用了什么工具,这我不清楚,”翠岚理直气壮道,“但当时只有你一人经过,不是你还有谁!”
梁氏也发话了:“玉言,当时你果真在祠堂外吗?”她的语气比翠岚平和得多,但话里的怒意却不容忽视。
玉言正色道:“母亲,今晚我一直待在自己房里,未曾出去,这一点文墨可以为我作证。”
“文墨是你的丫头,她的证词算得什么!”翠岚刻薄地说道,“二小姐,若你不能证明自己无辜,就该以有罪论处。”
“这是哪里的强盗逻辑!照这样说来,你是大姐的贴身丫头,你的证词也不定可靠呢!”
“你……”翠岚张口结舌。
躺在病榻上的玉璃虚弱地开口了,她艰难地招呼梁氏过去,“母亲,我也可以作证,那会我也仿佛见到了二妹,虽然隔得较远,但看衣服的样式,应该是她……”
梁氏陡然回头看着玉言,目光中充满强烈的恨意,倘若眼光可以化作杀人的刀子,此刻她已经将玉言碎尸万段了。
玉言并不畏惧,迎头望着她:“母亲,我还是那句话,今晚我不曾出去过,至于大姐的话是否作数,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玉璃委屈地说道:“二妹,难道我会冒着生命危险诬陷你吗?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知道,为了那盒胭脂的事,你一直在恨我,可我的确是无心的,是她们底下人自己做事不小心,没想到你这样狠毒,竟想取我的性命……”
“大姐你错了,”玉言轻轻开口,“那盒胭脂并没伤着我,我有什么好怀恨在心的,要说恨,该是三妹妹更恨你才对,她的脸可是被你那盒胭脂实打实毁了呢!”
玉瑁本来乐得在一旁瞧好戏,正看得得趣,不意话题竟转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