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人是谁吗?”秦清远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灰败,早知道如此,他倒不如不问。
“能驱使黎屈的,大概也就那几位吧。”南冽将剪刀放到一旁,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朝着一旁的石桌走去,上面正煮着茶。他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转而看着秦清远,“这虽是去年的陈茶,但是味道尚可,殿下请用。”
秦清远此刻哪里有心情品茶,他走到南冽身旁,沉声说道:“你说本王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将外祖一家揪出来吗?本王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跟黎屈有所勾结。早知道,当初本王就不接这个案子了。”
“殿下该庆幸,接这个案子的是你。”南冽品了口茶,看着秦清远淡然说道。
“为什么?”秦清远想也不想的问道,眼下他是进退两难。他看着面前的男子添水烹茶,全然没有焦躁的模样,心情刹那间又有些烦躁。如今,可是火烧眉毛了,他可是做不到他这般镇定。
南冽叹息一声,看着秦清远,“难道殿下真的一无所觉吗?南宫家要支持的是您,论宠爱,您算得上得宠,可是皇上却不让你沾染兵权半分,反倒是景王这个不受宠的儿子经常带兵打仗,建下赫赫战功。至于端王,有陆家支持,皇上那边虽然不大喜欢他,却也还是交托不少事情与他历练。您这边不急,但是不代表南宫家不急。有了兵马,他日就算真的传位诏书上的不是你,也还有扭转的机会。”
“本王也猜到了,可是本王没想到他们会去动用军饷,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现在黎屈将这件事说出来了,大理寺并不是本王能控制的地方,指不准那些话已经传到了父皇耳中。你说,本王该怎么做?”秦清远一手撑着头,头疼极了。
“殿下可还记得我先前与殿下说的话吗?只有殿下最适合接手这个案子,这是殿下赢得民心的机会。”南冽端起茶品了一口。
机会?!秦清远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冽,“先生是让我弃车保帅?!这怎么可以!”他豁然起身,双目似是要喷火一般。
南冽放下茶盏,看着秦清远,“难道殿下有别的方法?我要是殿下,现在就去请南宫家的人赶快去自首,也许还能从轻发落。”
“你肯定是疯了!”秦清远一拂衣袖,将桌上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你这不是在将本王往死路上逼吗!他斗得过陆家吗?!
“那殿下还有别的方法吗?”南冽挑眉,看着面前气急败坏、激动万分的男子,“更何况殿下难道现在还猜不出,是谁想要南宫家倒台吗?”
秦清远面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是谁要南宫家倒台呢?!他一只手捂着头,除了陆家、白家之外,他想不到还有别人,也或者是,想到了,却不敢相信。
南冽忽然偏过头看着远方,目光悠远,“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外戚专权,当年太后一族之所以能保全,全都是因为太后睿智,从不将实权下放给族人,这也是皇上尊重太后的原因之一。可是到了殿下这里就不是这样了,南宫家也是久经风雨的大世家,在京中素来颇具贤明,族中人也颇为争气,在朝中担任不少要职。就好比皇上不喜欢端王一样,其实他真正不喜欢的是陆家,从前他需要你来牵制端王,自然会对你百般恩宠,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剪除了南宫家之后,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本王了。”秦清远的声音中透着几分颤抖,帝王之心太过莫测,想想他后背就直发凉。
南冽看了秦清远一眼,微微一笑,“殿下多虑了,这是皇上给你的一份答卷,在考验你,可见,他是器重你的,端看你怎么选择。”
选择?!秦清远深吸一口气,若是没了南宫家的支持,以后他要如何跟端王抗衡,这满朝文武,还有谁会继续跟随他。他转过身,只觉得头疼的紧,不行,他要好好想想。
“时间虽然紧迫,但是殿下还是要想清楚的好。”身后南冽告诫的声音传来。
秦清远身形顿了顿,直接离开。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南冽将桌上摔倒的杯子放正,叹息一声,“真是个艰难的选择,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早已经注定。谁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待到秦清远去南宫府找南宫敬德的时候才得知,南宫敬德带着人出城去了,还未回来,他的心彻底凉透了,只盼望着他能快些回来。
可是第二日,莅阳城中又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在城郊的一处别院中,搜出了五十万两官银,是朝廷专门拨给北地的军饷。而这处别院正是南宫家的,刚刚好官兵去搜查的当晚,南宫老将军也在这别院中,一时间人赃俱获。
整个莅阳城闹翻了,原来南宫家就是黎屈背后之人,北地那一百万两军饷竟然是被南宫家给贪墨了。
不少人唏嘘有之,谩骂有之,南宫家的名声跌到了谷底。
同时又有一个声音传出,当年南宫家一力证明皇长子谋反,对于这种枉顾兵士性命的贪官的话能信吗?不过很快这个声音就被压下了。
下午的时候,南宫家就被控制起来了,府中上下皆不得外出,至于南宫敬德直接被关押到了天牢之中。
这一次带兵将南宫敬德抓获的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有铁面阎罗之称的于谦,他本来是奉命巡查夜煞公子的下落,听说夜煞公子在城郊出现,这才带人前去,没想到就抓到了贪污一案的主谋。
南宫敬德从被抓捕的时候,一直声称自己冤枉,是有人陷害,可是当晋王拿着一纸奏折状告南宫敬德以权谋私,贪污军饷之时,整个莅阳城沸腾了。
连亲外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