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他们住手!”乔心看向缠斗中的三个人,急得直跺脚,“别打了啊!”
展屿闭了闭眼睛,极力从刚见到她时的激动情绪中平复下来。他不敢数自己都有多久没有触碰到她了——他有时候甚至都不敢合眼,天知道他每次梦到她陷入各种危险时,他有多害怕、多想毁灭一切?
他不是没注意到怀中的娇躯消瘦了许多,还一直僵硬着没有给他丝毫回应。他咽下心中的苦涩,依言让黑衣人住了手,却仍是抱着她没有松手。
云黙一直分心注意着这边,在看到乔心被人抓住的时候就急着想过来,只是无奈被那两个人缠着脱不开身。可这两人的身手像是经过专业的军队训练,出手却分明留有余地,这情况太不对劲,所以在对方突然收手时,他也不再纠缠,而是飞奔向乔心身边。
走到近前,他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展屿。他眯起了眼睛,厉声道,“放开她!”
乔心看不见展屿的表情,只能用手肘顶了顶他,“快松开,你弄疼我了。”
展屿紧盯着云黙,这近两个月来,都是这个男人以丈夫的身份伴在乔心左右。他可真不喜欢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啊……半晌,他缓缓地松开了胳膊。现在还不是时候。
乔心重获自由,迅速地回转过身来,待她看清展屿的模样,一下子愣住了。
他一副当地人的打扮,一身蒙尘的旧衣,完全不像以往的优雅讲究。他比之前憔悴了不少,即便有假胡子的掩盖,她也一眼就注意到他凹陷的两颊和苍白的脸色,只有黑亮的眼眸中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专注,仿佛整个世界中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她的心一悸,又想到生死不知的父亲,还是移开了视线,站到了云黙身边,假装没有注意到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那一瞬间的黯淡。
“我让人守着这附近,暂时不会有别人过来。”展屿望着乔心,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尽量让语气平静,“乔伯父的事情,是我的责任。当时我命令过阿齐兹立刻停止搜寻,但我没考虑到他没有听命行事。而且,在那之前,我的确要求过他如果找到乔伯父,要先行扣下他,因为我不确定他当年收养你的居心。”
“我不会为自己狡辩,无论如何,如果当初我没有多吩咐那一句,可能阿齐兹也不会这么上心。”
他弄清楚了乔安格一事的来龙去脉,就明白了过来,如果乔安格出了什么事,乔心可能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所以救回乔安格是他唯一的希望。
“但是心心,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阿齐兹在那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他对上乔心震惊的眼神,“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去涉险。”
杵在一旁没被当成人的云黙心中也十分惊讶,阿齐兹不是被组织控制住了吗?怎么会死了?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不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查到了纳赛尔的位置?”展屿忽然转换了话题。
没待云黙出声提醒这人不一定可信,乔心就点头承认了,“是的,我们正打算把方位图传送出去。”
展屿在听到“我们”二字时禁不住皱了皱眉,但他顾不上纠结这个,因为他有更大的担忧——
“我建议你先压下这个情报。”
“为什么?”云黙忍不住出声了,压下这么重要的情报不发,他打的什么主意?
展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而是继续对乔心认真地解释道,“所谓的反恐联盟并不是铁板一块,背后的势力各有目的,你递出去的情报有很大几率会先经过美英盟军之手——不要忘了,最先把极端分子名单的新闻爆出去、缩短了乔伯父的转移时间的,就是英国媒体。在有些人看来,击毙纳赛尔的优先级,或许会远高于营救乔伯父。”
乔心没有注意到云黙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展屿却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反应,不禁在心中冷笑,果然不出他的意料。
她蹙起了眉头,“你是说,他们得到纳赛尔的位置后可能会决定立刻突袭,而这样无疑会打草惊蛇,之后我就更难找到爸爸了——甚至连我也可能会有危险?”
展屿点了点头,她果然一点就通。
“总之,这是一趟浑水。”他上前一步,离她更近一些,垂眸怜惜地注视着她藏在黑纱后的明眸,语气温和地轻声安抚她,“我知道你因为曾经救过纳赛尔而一直内心不安,你想让他尽快得到应得的下场。可是心心,你只不过是尽了自己作为医生救死扶伤的职责而已,更何况你那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而且是处于被胁迫的状态。他所犯下的恶行、他的罪孽,并不是你的错,明白吗?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需要自责,也不用急着弥补。”
云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想到过这一点!怪不得乔心此行的目的明明是救父亲,却这么积极地探查纳赛尔的行踪……
乔心紧紧地攥着罩袍的袖口,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贝齿紧咬着唇瓣。她从来不敢诉之于口的愧疚,他居然全明白了……
每当她听闻大批的异教徒被纳赛尔的“战士”屠杀虐待,每当她目睹那些暴尸街头的平民,看见被铁链锁着像牲畜一样驱赶着的女奴时,她都会忍不住想,如果她当时没有横插一手,而是任由纳赛尔死去,这些人的命运会不会不一样?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可她无法对任何人倾诉。她在展屿的身边找到过一时的安宁,甚至沉溺其中而无视了他们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