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飞不可置信地表情里,他慢悠悠地说道,“供毒,挑唆,绑架。”
那发着银光的铐子,终是落在他手上。
越飞走了,余名也走了。
整个走廊,静地压抑。
原崇站在阴影里。
没有动作。
他在想什么呢,没人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余名的离开,他不可能不触动,他有点迷茫,有点庆幸,又有深深地自遣。
他爱唐妙北爱的情深,他余名爱的同样入骨,余名能把唐妙北带走第一次,也有可能把她带走第二次。
人是个复杂的生物。
唐妙北失踪的时候,他只要她能平平安安活着,然后拼了命的对她好。
而现在,他找着了,他不允许再有一点的意外,让她离开。
说到底,他原崇不是神,只是一介凡人。
那点子的阴暗,他不缺。
他承认自己对于余名的离开,松了口气。
原崇的眼皮抬起来,幽幽地望向隔离间。
但这些,只会被他埋在最底下,没有人会发现。
现在,没有什么比唐妙北醒来最重要的了。
原崇想,也许,从本质上来讲。
他和余名,是一种人。
只是他更懂得迂回曲折,循序渐进罢了。
……
唐妙北找到之后的半小时内,重症隔离室外的走廊,满了人。
唐启元坐在廊椅上,一言不发。
徐娅英坐在他旁边,念着佛祖保佑。
何宁也坐着,靠在唐气肩上,她擦着眼泪,唐气红着血丝,捏紧着拳头。
唐和站在一旁,透着焦虑。
唐气,从生下来起,到现在,活的不外乎就是温文尔雅四个字。
何宁也没有想过,这个温润的男人会爆发的这样刚烈。
他冲着原崇,像是用尽了力气,挥舞着拳头。
原崇生生受了他那拳,嘴角裂着血。
如果不是何宁拉着他,他还会再打一拳。
他不管是谁绑了唐妙北,他只知道,原崇没保护好他的妹妹。
唐气坐在椅子,平复着气息,他知道他冲动了。
他有什么资格打原崇,他自己又何尝尽到哥哥的责任。
唐气看了眼原崇,他站在隔离室的玻璃前,嘴角渗着血,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磨砂玻璃。
气氛的压抑持续到隔离室大门的打开。
穿着隔离服的医生走出来,他脱掉隔离服,看向门外的众人,视线停在原崇身上。
准确的说,那渗着血的嘴角上。
医生就是付一言。
唐启元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我女儿怎么样了!”
付一言摘下口罩,视线转移到唐启元身身上,正色道:“没有外伤,内脏机能正常。”
和所有医生一样,在关键的地方停顿了,又开口:“血检报告,呈阳性……”
唐启元身形一晃,甚至有点颤巍。
阳性……意味着。
“血液中有存留毒性,手臂上有针眼,应为注射性吸/毒……”付一言语落,死一般的寂静。
原崇闭上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付一言没有再说下去,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有条件,有背景,想供着不戒,也大有人在。
付一言开完单,将唐妙北从隔离室转到单人间。
而真正得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位,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
病房里,依旧是沉默,唐妙北躺在床上,安静,宁和。
苍白嘴唇,脸颊带着不合宜的红润。
她不久前,也睡在医院,不同的是,那次,她的手腕上没有束缚带。
唐启元拒绝了回唐宅,和原崇一起坐在病房里。
“阿气心里急,你别往心里去。”昏黄的灯光下,唐启元对着原崇说。
原崇摇头。
唐启元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
“这是,谁也不会料到的。”
原崇沙哑地开口道:“是我没照顾好她。”
唐启元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还说什么。
“该怎么办。”唐启元的声音传来。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力,这个商战里沉浮的男人,在这一刻,不过是束手无策的父亲。
他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原崇喉节上下滚动,慢慢地,吐出一个字。
“戒。”
唐启元默然,他又何尝不知道,戒,是最好的办法。
可这条路太多苦。
唐启元望着从没有过脆弱的唐妙北,像是陷在了回忆里。
“我活了大半辈子,自认为好到不行,没想到,到头来,不仅算不上合格的丈夫,更算不上是个合格的父亲。”
原崇听着唐启元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只默默听着。
“年轻的时候,忙着工作,没时间管着他们,妙北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和老大老二不一样,她性子随她妈,又倔又犟。”
“她妈在的时候,有人管着她,她妈走了,她满心满眼地恨我。”
“那脾气是坏得透顶了……每天每天的和我作对……她说我不配当她爹……唉……想想……真的不配……”
……
唐启元说了一夜,到凌晨才堪堪闭上眼。
原崇,他听了一夜,听唐启元讲了一晚上脾气坏透的唐妙北。
此时此刻,他宁愿要那个坏脾气的姑娘,也不想她就这么破碎的,病态的安静。
浑浑噩噩的一夜过去。
唐妙北醒了。
她的意识有多混乱,她的心就有多清醒。
在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