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韦氏听到脚步声,抬头发现了司徒铮,小声同司徒婵说了句什么,姑嫂俩人微笑着起身行礼。
司徒钧快步走过去扶她坐下:“你我之间毋需多礼。今日好些了么?还犯噁心么?”
清河长公主在一旁看着,便掩着嘴笑起来,韦氏红着脸嗔怪地望了眼司徒钧。
韦氏外柔内刚,看着贞静娴熟,执掌起后宫之事却游刃有余,两人少年夫妻,司徒钧对她虽是爱重多于恋慕,却是琴瑟相谐,清河长公主看在眼里,不免自伤身世,有些黯然。
“妾去小厨房看看七宝羹炖好了没有。”韦氏说着便站起身。
“孤说过多少回了,那些事叫宫人做便是,何苦亲力亲为,”司徒钧皱了皱眉,不自觉想去握她手,突然想到妹妹在一旁,又将手收了回来,只是劝道,“有了身子更该小心。”
两人成婚数年,唯一的遗憾便是韦氏至今未诞下子嗣,入宫第一年小产过一回,半年后第二胎又滑落,遵医嘱调理了两年,这一胎便格外小心。嗔怪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沈医官也说了日常行止是无妨的,还劝妾时常走动走动呢。”
司徒钧也知道她这是找个借口让他们兄妹俩单独说会儿话,便不再多说了,只吩咐宫人谨慎小心地伺候着,又遣退了身边其他宫人和内侍。
清河长公主看着皇后出了殿外,这才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地道:“阿兄……卫公子今日入宫觐见了?”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司徒钧见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不忍心再揶揄她了。他们兄妹自小亲近,妹妹自小因寡言腼腆,在阿耶跟前不甚受宠,他这做兄长的难免多疼惜她一些。
司徒婵倾慕卫家十一郎已经许多年了,那时候卫昭还在,显然没有让孙子尚主的意思,他不过是个不起眼的皇子,纵然心疼妹妹也束手无策,如今他已然站在了庙堂最高处,可仍旧无法让妹妹一偿夙愿。
“他的病痊愈了?他还好么?”清河长公主满怀憧憬地看着兄长,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司徒钧对着妹妹心中有愧,更恼怒于自己的无能,口吻不知不觉冷硬起来:“你不用多想了,卫十一郎不会尚主的。”
清河长公主出其不意地叫他点破心事,羞红了脸,下意识便矢口否认:“您说什么呢,我哪里想过......”
“没想过最好。”司徒钧犀利地看了她一眼。
司徒婵这才回过味来,也顾不上害羞了,膝行两步,像小时候讨吃食玩具似地抓住她阿兄的衣袖摇了摇,仰起脸问道:“为何啊?”
司徒钧见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一软,恨不能立时答应她——他富有四海,无论什么稀世珍宝,只要她想要都能给她寻来,即便是天上的月亮,也能想办法去摘一摘,可卫十一郎不是个物件,他总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尚主吧。
何况他有意用卫琇——他的出身得天独厚,却又势单力孤,有卫氏冠冕在,要扶植他很容易,并且他背后没有可以依仗的家族,便只能为他所用。若是他愿意尚主,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愿意,他也不会因这点事将他弃之不用——比起尚主与否,他更担心的是他会娶裴氏女。
“没有为何,今日阿兄已经旁敲侧击过了,他没这个意思。”司徒钧叹了口气道。
“为何啊?”长公主放开了兄长的袖子,转而揪自己的衣摆,“会不会是他没明白阿兄您的意思?”
司徒钧冷笑了一声道:“卫稚舒何等玲珑的心肠,什么时候连一句话都听不懂了?难道非要把话挑明了让他当面扔回阿兄脸上你才甘心?”
司徒婵怔怔地松开兄长的袖子,一眨眼,两行眼泪顺着清秀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翕了翕唇,没说出话来,转而揪起自己衣摆来,把上面一朵刺绣山茶揪成了一团。
司徒钧轻轻拍拍她的胳膊劝道:“阿婵,你贵为长公主,又是孤唯一的同胞姊妹,天下英伟男子多的是,洛京的世家公子你尽可以随便挑,何苦与自己为难,听阿兄的话,把卫十一郎忘了吧。”
清河长公主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揩眼泪,司徒钧当她是听进去了,心道小娘子面皮薄,做兄长的不好说太多,一会儿让皇后再劝劝,便扯开话题道:“你这次入宫阿娘还不知道吧?用完午膳孤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
那日早晨,钟荟刚到茅茨堂,正要将常山长公主的文房摊放开,长公主府突然来人传口信,说是姜家老太太遣了下人叫孙女速速归家。
那下人语焉不详,也没说究竟所为何事,钟荟以为家中出了急事,衣服都无暇换,即刻向钟家借了辆马车,冒着风雪急急赶回了姜府。
下了车逮着个婆子便问:“家里无事吧?老太太无事吧?”
那婆子直摇头,钟荟仍旧放心不下,连自己院子都没回,径直往祖母的松柏院奔去,看门的婆子眼神不好,没认出身着奴婢青衣的二娘子,还没来得及将她拦了下来,钟荟已经一阵风似地刮了进去。
三老太太刘氏闻声迎出来,见她这副冒冒失失的模样,笑着道:“二娘来啦,你阿婆正在里头等你呢,赶紧进去吧,”定睛一看又奇道,“哟,怎么穿了这么身衣裳?”
钟荟看她神色如常,料想祖母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扶着廊庑的木柱喘了几口气,这才纳闷地跟着刘氏进了门。
姜老太太正支使婆子往炭盆里窝白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