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面能凝出神纹的不出千人,各个都不好惹。再者,“洛神”之名,虽不能说如雷贯耳,却也是威慑一方。作为四大主元素之一的神,天生就被法则多一层眷顾。
事实上,这也是一个警告。
虽然刚才多次打探,都察觉不到除他以外的生气,但能隐秘自己行踪的神不是没有。
原容相信直觉。所以他才特费心神,凝一个神纹而不是普通路标痕迹,这是在警告,我已经发觉你的存在了。他希望那人现身——至少能表明他对原容没那么多敌意,毕竟明敌强过暗敌。
沿长廊圈走过一遍,尽头又折回神纹所在处,证明了体育馆确实是通透圆形构造。
两旁的房间,有四间器械放置处。门锁着,他只能从门窗上猜个大概,还有一间不小的厕所,让他疑惑的是,长廊起点也就是他开始的地儿,是男厕,环绕一圈回来的厕所是女厕。正常男女厕不应并在一起吗?
难道这个世界已然男女比例失调?
原容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转身那一瞬,他的水色神纹突然闪烁不定,在昏黑的空气里,像被雾气腐蚀了般,渐渐黯淡下来,黑暗中唯一的银蓝光也消失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愈发黑了。
之前眼睛习惯了黑暗,还能看个轮廓,现在就好似面向黑幕,有泼墨掩埋住般,竟是路也难认了。
他感到一丝不安,他只能听到自己的马丁靴有节奏的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再无其他,他听说过雪盲,可没听说过“黑盲”。
与他所料想的恶化的情况相同,俞往前走,俞发漆黑。
原容不得不扶住墙摸索向前。墙皮冰冷粗糙,沾染过他的热气又迅速冰凉,不一会他的指尖便冰凉僵硬,他不得不哈口气试图温暖一下。
确实不是他的错觉,不光变暗了,也变冷了。
仍不知道时间。
没有声音,没有光,也没有生气。似乎他存在于时空断层,一切都停滞了。
就在他停下脚步深呼吸,试图让自己从压抑的心境中破出时,他听到了奇异的脚步声。
脚步声?可这里并没有活物!
该死,他咬唇屏息,是他先入为主了。他苏醒在现代体育馆,便以为这是正常世界了,忽略了灵体生物。他调动水汽暗地潜伏,将他严密包裹,一切蓄势待发。太暗了,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那脚步声缓慢,又沉稳的向前。
一些奇异的回忆不合时宜的涌入脑海。原容倏然想起,七岁他走丢那次,拼了命跑出来,却发现在乡郊野外绝望的藏在草丛,也是听到这样一种脚步声。
沉稳,笃信。似将军在巡视领土,也似是午后走过自家麦野悠闲的农汉。
然后怎么了呢?那个高壮男子发现了小声啜泣发抖的他,问:“你怎么了?”
他回答:“我很不好。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吧。”
之后的记忆便没有了。最后怎么回的家,原容一概记不清了,片段零碎的并不愉快的回忆,凝缩在记忆的节点上,只余一个草丛听到的脚步声。
奇异的,警惕和心悸一瞬消融了。光怪陆离的幻觉包裹了他,原容痴痴的不住四处打量,会是……他吗?
那个太阳般稳重而炽热的把他托在肩上的人?
倏然间,黑暗消散,一个约一米九多的高大男子缓缓向着他走来。他似乎扛着什么东西,也似乎早已察觉原容的存在,他却仍不慌不忙的走着,没什么可放在心上般。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原容瞬间清醒了。
下一秒,潜伏已久的水雾伴随一声清啸骤然化作四爪蛟龙,引颈长啸,威武而凛冽的环绕住原容,向来人发出警醒。
男子停下来。面对原容毫不客气的狰狞蛟龙,他竟丝毫不动!未等原容开口询问,一股力量铺天盖地袭来。
绝望,痛苦,压抑。崩坏与离散的法则毫不留情的侵占元素法则的威仪,水龙痛苦的在空中扭曲挣扎,随即便爆裂于黑暗。
这是压倒性的力量,铮铮作响的磅礴水龙在这力量面前面前仿佛是儿戏,原容甚至没时间调动剩下的水元素,就被这股吞噬的法则碾压在地上。
原容强忍住心中迸发的绝望,生理性泪水大滴奔流满面,他用最后的力气靠住墙壁,向来人发出一声冷笑。
“久仰,死神。”
真是可惜,原容讽刺的想,他想不通为何死神会跟随他到这里,他以为他把气息隐藏的很好——他要死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
空气中的稀薄羸弱的水元素痛苦的哀嚎着,却无法抵抗黑暗的无情吞噬,就如他仍在负隅顽抗的j-i,ng神。
这是奥德伦特第一次见到这位人们口中的“洛神”。
这个年轻的,极快在主位面名声远振的黑马,四大主元素之一的掌控神,仅用□□个世界便晋升“伪神”阶的少年,瘫坐在他压倒性的磅礴黑暗之力下,只要他一个念头,他就要绝于人世了。
很脆弱,很柔软,也很漂亮。
还未长开的小脸j-i,ng致苍白,正在强忍崩坏法则的侵染,抑制不住的泪水和微红的眼眶像极了雨后脆弱的花瓣。
他微张的鸦黑色的双眸里好像还有光,正饱含了万千复杂情绪望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让奥德伦特心中突然充满了奇怪的情绪。他感到胸闷,感到……不忍。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旦做出,他自己都感到惊奇。自从……以来,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