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三昧水忏者。因唐悟达国师知玄。遇迦诺迦尊者。以三昧水为濯积世怨雠。知玄遂演大觉之旨。述为忏文。普利将来甚盛心也。其为福德莫可涯涘。所谓三昧者……”
慧能方丈开始念当时章淑瑜问他的佛经的其中一卷《御制水忏序》,章淑瑜走着顿足停了一下,但随即迈开步子离开。
走出门的时候,正看到章源站在门口,他见章淑瑜出来,忙上下打量了两圈,“老秃驴没欺负你吧?”他说着往里面探看了一下。
章淑瑜一伸手直接打了一下他的头,“放尊重些,那是德高望重的高僧慧能方丈。”
“切,不过是个老秃驴罢了,还在念什么忏之类的,假正经!”章源摸了一摸自己的头,笑嘻嘻地看着章淑瑜,“姐,你没事就好,今天可担心死我了。”
章淑瑜示意他边走边说,“今日你杀了那三名歹人,也算是替四妹做了一件好事。”
“切,若我知道那床榻上的是章瑾秀,我就不进去了。”天知道当时他以为章淑瑜被算计,气得他差点要将这里都屠杀灭净。
“你啊,注意下言行。”章淑瑜开口,“今日的事情暂且这样,等到爹爹和母亲醒来,再做其他打算。”章瑾秀不知道会不会醒来,如果醒来,又会是什么样,还真不清楚。
但,希望她别那么快死!
“是,一切听姐您的。”章源拱手一礼。
夜色很快深沉下来。
鄂国公躺在厢房的榻上,他脸色惨白,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头顶上方。
章源轻轻搅拌着手中的汤药,坐在鄂国公的床榻前,他敲了鄂国公一眼,“爹,喝药了。”
鄂国公一动不动,也没有一个反应。
章源看着他,顺着他的眼神抬头看头顶,但就那床梁,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呀!
“唉!”就在这时候,鄂国公长长叹了一口气,章源忙看着他。
“爹,事已至此,多担心也无意。况且,府上还有大姐,还有我,二哥,还有五妹。”其实章源还真不想提及章肃和章怜君,但在鄂国公面前,他还是装作爱护他们一些。
五妹。
鄂国公听着这两个字,眼神里多了几分光芒,是啊,章怜君虽然才八岁,但始终是他的女儿,这八岁嘛,过多五年就十三,十三就可以定亲议亲……
魏弦再多过五年,也才三十几,风华正茂,到时候将章怜君嫁给魏弦,她是庶女,也不求为侧妃了,当个妾,也是可以的!
“对,对!”鄂国公顿时来了精神,他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章源赶紧放下药碗,然后扶着鄂国公坐起靠在那床头上,还拿枕头给他垫着后背。
虽然不知道鄂国公说的什么“对”,但,只要鄂国公多活几年,他章源就能够多点时间多点作为。
到时候即使他为庶子不能继承鄂国公爵位,但凭着他的能力,能够在这龙城拼得一席之地,能够让他护着章淑瑜就成。
也罢也罢,章瑾秀都已经被毁了,他再痛心也无用,还是寄托于现在的人和事吧!
“爹,吃药。”章源再次捧起那药碗,然后喂鄂国公吃药。
鄂国公吃了一口章源喂来的药,盯着章源看。
他进入到厢房那会,看到章源满身满脸的血,地上的两颗人头和一具被刺烂胸膛的尸体,手法残忍,这……
“源儿,那三人可是你杀的?”鄂国公盯着章源的眼睛问道。
章源手顿了一下,明白他说的是那三个侮辱章瑾秀的男人之后,点头,“是,当时见他们侮辱四妹,我气得发疯,就将他们给杀了。”
鄂国公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眨了眨眼睛,“你……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如何?”章源不解,“这气恨头上呢,怎么泄愤怎么来,哪里管什么感觉?”
鄂国公听着沉思了一下,“可有快感?兴奋?”
章源怔愕,不禁嘴角微抽,“爹,你这是何种意思?认为我爱杀人?您要惩罚我?我杀的是该杀之人!”
“爹不会罚你。”鄂国公轻摇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杀他们,是该杀。但这里是佛门净地,你的双手染满鲜血,明日你去佛前上香,求佛祖饶你为妹杀人。”
“……真麻烦。”章源嘴里嘀咕,但,还是继续喂药给鄂国公吃。
章淑瑜和章怜君同一个厢房里,床榻边上正躺着章瑾秀,此时章瑾秀额上包扎了绷带,脸色惨白一动不动,那胸腔久久地才起伏一下。
原本章瑾秀休克断气,眼看着不行了,章淑瑜趁着马氏和鄂国公昏阙不在,章肃又被章源拉着,章淑瑜直接一抬手一个肘击砸在章瑾秀的胸口,然后才救活了章瑾秀的一口气。
当然,章淑瑜的一肘击将章瑾秀的一根胸腔骨给折了,而这账,章淑瑜算在了那三个死去的歹人身上。
一同治疗章瑾秀的大夫看着章淑瑜的那手法,惊得无以复加,但好歹将章瑾秀救回来,毋庸置疑是高招,大夫无疑佩服。
现如今,章瑾秀活是活了,但醒不醒来还看她的造化。
章怜君很怕,她一直都蜷缩在一边,就怕章瑾秀突然醒来,然后又来毒打她。
她时不时抬头看还在看佛经的章淑瑜,但又不敢打扰,只好瑟瑟缩缩。
章淑瑜放下佛经,也上了床榻,就睡在章怜君的旁边,“好了,五妹,我与你一起睡。她不会醒,就算醒了,也不会打你,我会护着你。”
章怜君怯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