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东西逼出,可物已下腹,他惊骇地抬头,“阿桐……”
李青桐眼角湿润地伸手抚上刘洵的脸庞,“麟游,对不起……”
刘洵见她神色,心里浮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他连声音都怕得在颤抖了,仍旧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伸手紧紧抓住李青桐的衣袖,“阿桐,不要闹好不好?跟我走,我么回家再玩好吗?”
他强忍着让自己不打颤,但双腿的无力感越来越清晰连他妄图抓着她衣袖的手都像被人抽去了知觉一般,软绵绵地想要垂下。
“麟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走,我走了,今夜雍州城破,城中万民都会没命的……”李青桐眼泪像珠子一般掉下,今夜她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但上天为何要把刘洵送到她身边……
体内药力发作,刘洵身子猛然瘫倒在地,他泛青的双手依旧死死地抓着她的袖子,连声音都虚弱无力了,“我不在乎,阿桐……我不在乎……你把解药给我,跟我走,你跟我走!”
李青桐见他双眼流露出绝望的乞求,俯下身抱住他的头,“麟游,我不能让全城百姓为我牺牲,你也不能,你忘了吗,将为民先,我们都不能选择……”
“阿桐!”刘洵就像困在捕兽夹里的野兽,发出一声嘶声力竭地怒吼,他赤红着眼,将牙关咬出血丝,“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千桩罪孽,万人唾骂,都让我来背!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可我在乎……麟游……”李青桐擦了擦眼泪,刘洵一旦带她逃走,雍州万民必死无疑,刘洵无异于用满城百姓换她一人之命,他会成为千古罪人的!
“我在乎,麟游……你已经为我背弃了太多,这次,换我来守卫你的信念……”李青桐逼回眼角泪花,一根一根地扳开刘洵扣着她的手指,“放手吧,麟游,让我回去……”
“不!”刘洵死死地盯着她,就像是要将她狠狠地刻进骨血中,“你又要抛弃我了对吗,你又要离开我了……我不许!我不允许!你是我的妻,你是我的妻,你不能离开我的!我们说好了的,成亲那天我们说好了的!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说好了的……”
李青桐紧抿着嘴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刘洵哪来的力气还能抓着她,就算她调配好了药丸中筚荔的剂量,他不会中毒但绝没有力气再动弹,但他居然能完全凭着意志去抵抗强大的药力,这个男人,爱惨了她……
“麟游,我要走了,再不回去,铁扎木会发现异常的,我所做的一切都会没用的!麟游,放手……”
李青桐强迫自己起身离开,没走两步却听得身后倒在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声类似野兽濒死的哀鸣,她转头,刘洵浑身骨头像被打散了一样,匍匐在地,他把自己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以保持意识的清醒。他用手抠着地,一点一点地朝李青桐爬去,身上衣袍早已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划开了口子,他两眼一瞬不错地盯着李青桐,眼中无意识地滚落泪珠,嘴唇翕动着,发出模糊的混沌杂音,但李青桐知道,他在喊她,他在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
阿桐……阿桐……
医者仁心,你为何独独对我如此狠心,如此狠心……
李青桐见曾经如此骄傲的他被自己折磨成这样,再也忍不住眼中汹涌的泪水,倒退了几步,沙哑着嗓音抽噎道:“刘洵…你听好了……我李青桐嫁你为妻……此生不悔……”说完,再不能看一眼,奔出树林。
不能再看,不能再想……
刘洵,我李青桐嫁你为妻,此生不悔……
林子里,刘洵仍旧死死地看着李青桐消失的方向,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心如死灰……
*
李青桐一面跑,一面擦着眼泪,循着原路进了原来的那间帐子。
她狠力地吸了吸鼻子,四顾周围,手中速度快到不能再快,她舀出一勺又一勺的热水,将藏在怀里的药包打开,把剂量配好,已磨成粉末的筚荔调和进去,最后才将药汁兑入。
做完这一切,李青桐将情绪压回心中,才将刚刚被刘洵打晕的士兵拍醒。
那士兵迷迷瞪瞪地醒来,惊吓一般地看了眼李青桐。
李青桐故作冷声道:“你无缘不顾地晕了,想是也感染了,喝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小士兵犹豫着正想接过,铁扎木领着人正好赶到。
“慢!”
李青桐冷脸对着他,铁扎木皮笑肉不笑道:“少夫人好意,我们自然要领,只是这药还是您先喝吧。”
“哼,怕我下毒?”李青桐笑了一声,随手舀起一勺就仰头喝下。
铁扎木见她尽数喝下,眼神才闪了闪,道:“好!少夫人恩赐!等会儿我就把这些汤药散于众将士,不过在此之前,少夫人得先把这药给一人送去。”
李青桐心中一沉,面上不动声色,“要送就快点,不然你们倒是染了病我可不治!”
铁扎木没理她的牙尖嘴利,只把她领到一顶小帐子前,“少夫人请!”
李青桐看了他一眼,走了进去,却在看见帐中人时几不可查地僵住了身子。
“少夫人怎么了,说起来您和封军医也算旧识吧。”铁扎木说完,让人把李青桐手中的汤药给封元端过去,阴测测地笑道:
“封军医,这可是少夫人好意熬制的,我军军中近来恐有人染上瘟疫,封军医还是喝下防备防备为好。”
说完,铁扎木紧紧地盯着封元。
封元看着面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