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远厚重的嗓音,突然悲凉重重。
凤瑶静静的凝着他,心底也莫名起伏悲然,“边关风沙极大,天气极端,多带些衣物或是药物过去。”
“谢皇姐提醒。”
凤瑶点点头,“若是,在边关受不下来了,便可差人传信入京,告知本宫,本宫,准你回来便是。若是,要出征战场杀敌,也无需太过拼命,我边关守将,自是铁血男儿,定会往前冲,少你一人也不少,而我姑苏皇族,若少你一人,便终归是,少了。更何况,父皇再世时,还那般的疼你。”
赢易抬头朝凤瑶望来,面色复杂至极,“今日闻得皇姐这番体恤之话,臣弟,便再无后顾之忧,便是战死沙场,也是值了。”
说完,迅速垂眸下去,似是心底藏着事,不愿多说,也不愿在此多呆了,当即趁着凤瑶还未出声之际,便低沉而道:“臣弟之事,已是禀报完毕。皇姐忙你的吧,臣弟,告辞了。”
凤瑶微怔,待默了片刻,才缓缓朝他应了一声。
赢易不再多呆,当即站起身来,随即转身离去,整个过程,他步伐坚定而又缓慢,直至在殿门外消失,也不曾回头朝凤瑶望来一眼。
凤瑶暗自叹了一声,目光幽幽的朝门外远处落着,心生无奈。
其实,此际奏折已是批阅完毕,她,也并无要事要忙。
那赢易,也不知是愚钝还是太过懂事,但如今深究,似也无异议了。
皇族之人,本是如此,但亦如她方才所想的那般,若是处境转变,甚至赢易的身份改变,她此生,定也是不会针对他的吧。
毕竟,那般小时候被她打得鼻青脸肿还兜着不敢告状的憨厚孩子,又怎会突然如恶魔一般,势要争夺皇位,甚至,还要要了她与自家幼弟的性命。
越想,越觉思绪幽远。
待回神过来时,三竿已过,殿外的骤雨,也已稍稍减却少许。
她按捺心神一番,才将王能唤入,吩咐王能去为赢易准备暗卫与精兵之事,王能听之,历来刚毅沉寂的瞳孔却突然浮动起来,最后极是认真的朝凤瑶一拜,只道:“长公主这几年在道行山上清修,许是不知这几年内,三皇子着实出落得极为精明,能耐不凡。如今三皇子自请前往边关,说不准便是迂回之术,想让长公主对他放松警惕,从而对他不闻不问,而他也能就着边关的势力,东山而起。”
说着,嗓音越发一沉,“是以,放三皇子前往边关磨练之事,望长公主,三思!毕竟,虎兽困在笼子里,总比将它放回深山让他肆意发挥要来得好,望长公主,多虑。”
凤瑶面色平寂,低沉而道:“赢易是否有野心,是否想对本宫行迂回战术,本宫自不在意。惠妃如今受制在宫中,不怕他会不顾他母妃性命而与本宫作对,再者,派遣在他身边的暗卫或精兵,乃本宫之人,只要赢易稍稍展露叵测居心,那些暗卫与精兵,自也会为本宫……除害。”
王能眉头仍是皱得厉害,“话虽如此,但难保三皇子壮大之际,惠妃那般极端之人,极可能为了成全三皇子而自殒。而派遣出去的暗卫与精兵,鞭长莫及,凭三皇子的聪明,久而久之的能将暗卫与精兵收买下也说不准。”
凤瑶面色仍是不变,语气也依旧平缓而又厚重,只道:“暗卫与精兵若是不能长期控制的话,那便,用毒来控,以家人来控制。每月差人送解药至边关,为他们缓解毒发,每月将各人的家书送去,缓他们相思之意,谁人若有二心,自是死路一条。本宫便不信了,那些暗卫与精兵,纵是不惜命,竟也不惜一家老小的。”
王能瞳孔骤然而缩,面色,也漫出了几许复杂赞赏之意。
“以毒控制或以亲人威胁,倒是不错之举。微臣此际,便去办。”王能稍稍放缓了语气。
凤瑶淡然点头,“顺便,再告知那些暗卫或是精兵,就言道,本宫之举,不过是无奈而为,但若是他们一心为国,一心为皇上与本宫,本宫对他们,定也不惜加官进爵,让他们当个朝臣武将,安稳过日。”
王能神色微动,恭敬而道:“属下知晓了,告辞。”
凤瑶淡漠点头,王能凝她一眼,随即便干脆的转身离去。
殿内,再度彻底的恢复了平静,无声无息中,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静谧,甚至静谧得都有些压抑了。
凤瑶再度垂眸下来,耐着性子将朝臣的奏折看了一遍,待回神过来时,时辰已至正午。
她终归是起了身,缓步踏回了凤栖宫。
待用过午膳后,便略微小憩了片刻。
则是不久,王能再度而入,说是安置在摄政王府的暗卫回报消息,称道摄政王今日一直便呆在府中,竟突然逆了性子一般不让两名御医把脉,且因汤药太过苦涩,竟责打了两名御医。甚至于,摄政王还开始在府中笙歌做乐,与姬妾fēng_liú奢靡,着实是污秽不堪。
这消息入得耳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更多的,则是低怒与鄙夷。
那蛀虫,终归是开始毫无忌惮的笙歌作乐了,毫无忌惮的开始fēng_liú了,想来,定是昨夜她惹怒了他,让他刻意摆出一幅不问世事的模样,变相对她施压。
只是那蛀虫则是忘了,他在这大旭朝中,本未起什么作用,甚至还联合墙头草们对她咄咄相逼,如此,那蛀虫若是生气了,若是恼她怒她且不来上朝,